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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种野心 (第2/2页)
山标身上来。山标鼻翼翕动,牙关咬得青筋暴凸,梗不出一个不字。杀鸡儆猴,鸡被拔毛下锅,猴也只能拽上大衣踢翻凳,一腔怒气出门去撒。 少了一席,牌桌自然散开,阿梦和大龙逃难似的纷纷出门,没有谈定事,没有指望谈定事,还得五天后交账时见,一切有分晓。热闹散完了,唐松埋头抓两把头发,再抬头看见原来还剩个江万源,顿时觉得他不解风情:“好好我一座屋,你非要变作杀人现场。还站在这?滚啊!” 江万源依言滚了,街上没暖气,冷风吹他脸颊新伤,痛得他想抽烟。火还没点上,阿梦的车载着夜晚所有可能刹停他眼前。车窗降下,一张艳丽笑脸招呼他,同他寒暄:“被赶出来了?可怜……天好晚了。去哪里,载你一程。” 阿梦随意笑,随意问,江万源却认真看她一眼。车门拉开的时候阿梦还惊讶:“来真的啊?”车门又被合上,重又闷的一声。江万源问她:“不然呢?我同你调情啊?说啊,什么话同我说呢?” 他终于把烟点上,烟气吹出车窗,四面八方飘散。夜风什么都吹散,所以什么都可发生。 车里没有别的光亮,阿梦就打火机的火光看江万源,等打火机盖子合上,只剩烟头明红,照不亮人,但烧得燃字词。审慎思量,阿梦先打一张同情牌:“痛不痛?” 奈何江万源不接茬,冷声冷调:“打你你痛不痛啊?方如梦,阿梦,你我时间都几值钱,你爱钱的,莫浪费。” 互相看不见,阿梦就给这男人翻个白眼。她也不浪费目光了,看人不如扭头去看远处高楼明灯。江万源靠另一扇车窗,他烟抽完半支,伸手去窗外抖落烟灰,手腕动作几下,干脆整支丢落下。没有一点对视,不知道有没有默契。阿梦撩开垂落额前的卷发,问江万源:“想听我说什么?” 说要单刀直入,话仍百转千回。车里没遮掩一声冷笑,是江万源。他摇了摇头,拾掇一下自己的袖口,才回答:“其实我们想说的呢,一个意思。车停在唐松……唐哥家附近,你不敢说,不强求。还五天嘛,商量好了,告诉我。”话说到尾,他终于转头看阿梦,野心阴阴潜在笑脸后:“合作一把,一辈子万事大吉。” 阿梦也侧过脸。一个好角度,两边路灯光从夜色千军万马中杀出路,精准照亮两人眼里热火。火烧得太旺,阿梦开口时声音丁点抖,问江万源:“不怕别人知道你杀自己大哥?” “我很怕别人知道吗?唐哥很好,教会我一件大事,别人说万句,抵不上自己手里握住的一把。我要别人知道,我连唐松都敢杀,最好人人知道!”江万源展开双臂,他嘴里谦虚只抓一把,行动上却揽满怀抱功成名就好前景:“别人会知道,我杀了唐松,就没有再做不到的事。阿梦,你又是为什么要往上,一直往上?” 阿梦看着江万源展开的双手,几乎一条直线,好像教堂里耶稣受难,十字架上一具苦难肉体。很煽动,夜晚,灯光,若有若无的殉难,一切都很煽动。阿梦难自禁地张合嘴唇,短暂发不出声的沉默过后,她突然笑:“因为我都是活人来的。“ 手臂落了下去,去打开车门。跨出去的刹那,江万源向阿梦致意:“合作快乐。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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