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食（5）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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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一声轻笑从万宁的嘴中泄出，他的拇指安抚一般去抚摸万达的手腕，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控制万达的手开始往下，让刀从脖颈处的皮肤开始缓慢地划出细线一样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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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血珠不断从里面冒出，往下滑落，滚过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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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万宁，松手——」她急喘，汗液从额角与鼻尖生出，好似要因呼吸不畅而死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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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男人仍然是笑着的，仍在用她的手去操控那把刀。红线已蔓延至胸口的中线，她看着面前的人的身体，脑仁一阵阵地跳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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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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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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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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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刀尖猛地转向右边，留下一道横着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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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她低头喘息着，想要把胸腔里的浊气驱赶出体内。结成滴珠的汗滑落鼻尖，在黑色的长裤上砸出水色。一只手贴上她的侧脸，男人弯身跪在地上仰视她。他的手指抚弄着万达的眼角，眼睛与她相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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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姐姐？」他轻声开口，「你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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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他的身体往上挺直了一些，「为什么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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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万宁好似看不见她眼底真正表露的惊惧与抵触，他平静得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般。万达压着眉眼看他，方才那一声嘶吼令她的嗓子有些疼哑。她被解开的那只手蜷缩握拳，却又展开，「万宁，这样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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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她的声音沙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吐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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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万达已然无法把面前这个人和十六年前的孩童看作一人，她努力把情绪平复，万达不知道万宁和女人经历了什么，但想到女人平日里异常的举止也能猜到一些。万达抬手撩开他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对漂亮的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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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她得告诉万宁何为是非对错，她需要把人从那栋房子里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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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万宁闭上眼，狗一般把自己的脸靠往她的手心，他像再次见面那天用两手环起万达的脖子，把头抵在她的肩上嗅闻着。万达并不挣扎，用手拍打他赤裸的后背以示安抚。她向万宁说道：「解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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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万宁没有动，直到嗅够万达身上皂角的味道才起身。他没有立刻割开束缚住万达的粗麻绳，而是拿起桌面上的餐具与刀，转身走出房间。等到门口彻底被关上，万达整个人才脱力似的仰躺在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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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万达闭着眼，咽下口水。她此刻极想把女人从长眠的泥地里喊出来，她想知道那个疯子到底做了什么，教给万宁什么。当初男人不应当软弱地把万宁交给女人，她也不该让弟弟离开，万达用手背遮住眼睛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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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他一直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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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若是知道父母会让他变成这样，她的手握住了木椅的把手，万达睁开眼从指缝看向房间。她宁愿女人当初把男人杀了。

    万达以这个姿势想了许多事，她想先带万宁去看看医生，至少先缓解他的一些压力。但她等了许久，被关上的门都没有打开。

    万达直起身，把手从脸上拿开，疑惑地望向前方。房间里没有开灯，光亮的来源只有外头的月亮，她看着泛着森冷气的四周，不知为何心下猛地跳起。

    像是为了印证她莫名其妙的感觉，房门在下一刻传来被打开的咔哒声。

    她先是看见一只脚踏进来，然后是万宁漂亮的左侧脸。上面满是汗水，万达甚至觉得他的唇色透着一股白。

    他用赤裸的后背对着万达，小腿处包扎的绷带让她眼角抽动，胃部又要翻滚起来。男人关上门后伫立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她本想喊他，却被身体发毛的感觉堵住喉咙。

    门口的男人转过身。

    她险些让喉咙的惊骇窜出。

    万达怔怔地看着万宁，他右边的脸颊上是一个新鲜的、正往外冒血的伤口。他手上端着那个餐盘，她无比迟缓地挪动眼珠，从流至下巴，至脖子的血流，她看到餐盘里的肉。

    安静的，鲜活的肉。

    他的眼神没有痛苦，万宁端着那东西朝她走来。他不着一物的身体，凹陷进去的伤口和那块肉都被蒙上一层光。

    他把肉放在万达面前的木桌上，沾血的手掌抚上她的脸。他笑得满足，口气无奈，他擅自用刀叉切出一小块。

    「姐姐都没有好好吃饭，一定饿了吧？」

    他把肉举到万达嘴边，面部的伤口随着他吐字而轻轻抽搐扯动。万宁握起她的手，把叉子塞入其中。

    万宁用她的手把肉送入嘴中。

    「你饿了吧。」这只畜牲笑着问她，「姐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