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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以为你不来了。 (第2/2页)
民眼里成了沮丧,以为他真就是单相思了,周松民说:“是你瞧上这姑娘家里头条件特高?” “唉,反正跟我就不是一路人。”先抛开同为男人这一点,即使苏倾奕是个姑娘,贺远也没法不承认,他们两个门不当户不对。 周松民一听乐了:“不是一路人,你怎么看上人家的?” 贺远明白师父是说,既不是一路人,哪来的交集。他看了师父一眼,心说这事还得谢谢您呢,要没您我还真遇不见那人。 “那姑娘俊吧?”周松民问。 贺远没言声,但也没否认。 “你小子就看上人家长得俊了!那不行就直接问问人什么意思,你要抹不开面儿,我给你找她领导问问去?” “别,师父,这不合适。”贺远心说您去问回头非得吓出个好歹来。 周松民瞧他这副当真的傻样更乐了,拍了他脑瓜一巴掌:“想什么呢,我一老爷们儿去打听这事儿?” “跟您说正经的,您还逗我。” “我看你这相思病不轻,都想傻了。”周松民抽两口烟,神色终于正经起来,“远子,你要真喜欢人家就主动点儿,先甭管家里头怎么着,这要搁早年间,是讲究个门当户对,可现在国家都解放了,新社会了,谁还配不上谁?咱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哪就不如别人了,主动点儿,啊,你听我的没错。” 贺远琢磨师父的话有些道理,他连对方是男人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出身地位。可话说回来,他这头是不在乎,人家那头在不在乎还得两说着。但不管怎么样,师父这番话好歹是给他打了气。再到礼拜天,他加完半天班,回家吃了饭换了衣裳,直奔学校。 开门时苏倾奕怔了一下,好像非常意外贺远会来,但马上又一安心似的,谢天谢地贺远会来。搞得贺远也怔了一下,有种好久不见的感觉。 “以为你不来了。”苏倾奕把他让进门。 “哪能呢,就是这些天活多,没得空。”贺远进了屋,扫了一圈仍旧干净整洁的宿舍,把手里的伞和书拿出来,“这个放哪儿?” “给我就行。”苏倾奕接过伞随手挂在门后,又把书放去桌上,拿来暖壶往门口脸盆里倒了些热水,伸手试了试水温,对贺远说:“暖暖手来,看你冻得。” 水温不高,恰到好处,贺远感到僵了的手指渐渐舒展开来。泡了一会儿,他看盆架旁边有香皂,顺手抹了抹,有点熟悉的味道,苏老师身上就是这个味。他回头看了一眼,一条崭白的毛巾正递过来。 “就擦一把,不用给我拿新的。” “不是新的,我用过两回。” 擦干手,贺远一时不知干点什么,转悠到写字台前,见桌上摆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苏世琛启”。也是个姓苏的,是苏老师什么人?贺远想着,听见苏倾奕说:“是给我哥的回信,他来信说家里又添丁了。” “嗬,那是喜事儿啊。” “他们第二个孩子了,确实值得高兴。”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话题到这里,贺远顺口就问了。 “父母,兄长。兄长又是一家四口了。” 苏倾奕笑着,拉开写字台的抽屉,拿出一张相片递给贺远。相片上两个笑容灿烂的男人并排站在一起。贺远一眼就认出了左边的苏倾奕,看着和现在差别不大。右边的那位要年长一些,右手搭在苏倾奕的肩上,笑得毫不掩饰,从相似的眉眼猜得出,这人应该就是苏世琛。 “这是我毕业那年暑假里拍的。”苏倾奕背身靠在写字台上,有些回忆的神情,“有三年了吧,那时候是不是比现在年轻?” “三年也就是一眨眼。”贺远的意思是能变多少? 苏倾奕笑:“照你说的,眨四下眼就是一旬了。岁月催人老,日子不禁过啊。” “我还嫌日子过得慢呢。” “你到我这年纪就不嫌了。” “我到你不就是多眨两下眼。” “你怎么知道我多大?” 当然是跟唐士秋打听的,但贺远没这么说,故作高深道:“我会看天看云,看这个还难?” 苏倾奕越发笑起来,直把贺远笑得不知所措,脑子里却不知怎么又冒出那个亲嘴的动静,自己把自己弄得难为情了。还是低头看相片吧,看相片里画一样的洋房。得阔成什么样才享得起这种日子,贺远想象不出。他问苏倾奕这么一座小楼能住多少口人? 苏倾奕说:“一家人。” “换着屋睡都够了。” 苏倾奕动一动眼皮,没有接话。 贺远看他的眼睛盯在自己脸上,但似乎又不纯是看自己,似乎是从自己的脸上看到了别的—— 看到了许久以前的日子。本来早不去想了,这会儿被贺远一提,各种记忆涌上心来。苏倾奕忆起了祖宅,忆起了小时候的奶妈,忆起了家里的厨子,还忆起了十几岁时和家人去过的舞厅。当年的十里洋场,锦衣玉食,不到十年光景,一切都不同了。他心里感慨非常,对贺远说:“晚上一起吃饭吧?吃点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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