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5页)

乐观？什么乐观啊。每天丧着一张脸，从没和我们说过话，跟死人似的。”

    我抓住重点：“遗书？什么遗书？”

    “在我家里，他之前是我同桌，遗书放在他桌子里，家人也没要，我就收起来了。不过显然不是写给我的。我们都知道他是因为搞同性恋才转来的，不过也没怎么他。”

    我打开那个我看了无数遍的视频，给他看：“那这是什么？”

    他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神色渐渐与视频里的人重合起来。

    “这是那天小五不小心踩坏了他一个木雕，小五道了歉还说给他赔，但他发了疯一样直接把小五打进医院，我们就教训了他一下，不过只有这一次。”

    我有些接受不了，松开了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把烟熄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拿他的遗书。”

    我点点头。却发现和第一次见他比起来，他瘦了很多，整个人像是骨头支起来的。

    我的心里尝不出什么滋味，只等看了遗书再好好处理我和他之间的事。

    他家里很冷清，没有人。

    看到墙上两张黑白照片，我就没有问了。

    他从书柜里找出那一封没有打开的信。上面赫然是漂亮的遗书两个字。

    我从里面抽出厚厚的一沓纸，开头都是整齐的平平。

    最上面一张写着，也没什么遗言可说，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些，你拒收了的信。

    我往下看，日期由近及远。

    从我们被发现然后他转学，我被送进戒同所时开始。到他自杀前一天。

    他好像不知道我被送进了戒同所，只以为我单纯的要和他分开，又找了别人。

    他的家人帮他办了转学后就不再管他了。

    偌大一个世界，他竟然是孑然一身。

    于是各种黑暗的情绪侵蚀着他，在数百封信都被退回后，他联系上以前的老同学小赵，问我现在的近况。

    却得知我交了新的男朋友，而家人好像也不再反对。

    于是愈加绝望，木雕被踩碎后，他的最后一点寄予也没了。

    于是从十二层高一跃而下。

    他看着我嘲讽道：“怎么？负心汉良心觉醒？还为爱报仇，你这一脸的泪水给谁看啊？”

    我一摸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我……我被送进了戒同所……好不容易出来了，跑到九中来找他，就听到他已经死了……”

    他有些震惊，拿着烟的手停在半空：“谁给你发的视频？”

    “以前的一个同学，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的。”

    被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好像视频也是小赵给的，我在四处问寻治消息的时候，只有他给了回应，说是因为是同性恋被校园欺凌欺负的跳楼了。

    于是我想尽办法来到了九中，弄到了赵青的把柄，对他各种折磨，羞辱。

    顺着这个思路走，当初我两的事暴露的也很奇怪。

    总之，小赵的嫌疑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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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回去后，我和他再没说过话，他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四处打架惹事的小混混。

    而我把小赵堵着打了十多次，每一次都打的他奄奄一息。

    高考前，又打了他一顿，让他无法考试。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在背后耍阴招，无非是嫉妒我们两的成绩。

    那我就毁了他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

    至于赵青，我欠他很多。

    我这样对待一个几乎无辜的人，怎么都说不过去。

    终于在某天课间，我把他拉到天台：“之前的事我对不住你，你想要怎么补偿？”

    我心里想的是，快快偿还了他。寻治一个人肯定很难过，我要早些下去陪他。他一直都是个娇气包，指不定在哪哭着呢。

    但我又看到了眼前这个人，和他家中那两张黑白照片，想来他也是极其孤单的一个人，但他却不像寻治一样有人撒娇　有人可以哭闹。

    “补偿？”他好像在嘴间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笑了一声。

    “我家缺个人，负责每天打扫给我做饭。一直到我结婚吧，毕竟结婚之后就不好在家里留外人了。”

    我一愣，但是想着也就十年八年，倒也不算什么。

    在口袋里摩挲着那个木雕的叶子。

    点了点头。

    4

    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一辈子不结婚。

    他四十岁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一边继续着身下的动作，一边逼问他：“你什么时候结婚？我的债偿得差不多了。你不能这样一直赖下去。”

    他在我身下哼哼，假装没听见。

    我也拿他没办法，在结束后，还是做了一大桌子菜。

    那个叶子木雕被我挂在胸前，贴着心脏。

    我摸着它，静静地想，等我把这辈子偿给他，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