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游戏(np/人外)_24、血与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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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血与花 (第2/2页)

吗?

    利用神之力量,强迫、甚至违背她的意愿所获得的这一切,和祂曾不择手段做过的那一切,又有什么本源的不同?

    难道无论祂怎样尝试摆脱命运的车轮,却终究还是陷入了无可破解的死循环,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用这可憎的能力来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拉比亚斯死死地扣着她的手,复杂的心绪在祂的眼中咆哮着、叫嚣着,让祂不要再去思考多余的事情。但只不过犹豫了那么一瞬间,祂就突然收起了双目散佚的光芒,冷冷地翻身坐起,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摆,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离开了宫内。

    随着祂的离开,塞西莉亚的神智渐渐清醒过来,但身体所受到的影响还残存在原地,痒酥地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麻木地撑卧在床帏之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适才祂所做的那一切意味着什么。但刚刚她明明已经放弃了抵抗,拉比亚斯却如遭雷击一般停止了动作,神情变幻莫测了好几轮,最终不置一词地将她丢在了这里。

    或许……祂的理智仍然占据上风,又或许祂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吧,但不论是哪一种,她现在终于可以缓过一口气了。

    虽则逃过一劫,她却并没有掉以轻心。她越来越不能理解祂那阴晴莫定的心思,行动轨迹也越来越让她不可捉摸,浑身都笼罩着并不实质存在,却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隔断得越来越远的黑色雾气。

    她迷茫地看着已经被血丝裹挟得密不容针的天空,在绝望下,竟然还有心情扯起一个半带苦涩的笑容。她还能坚持多久呢?而拉比亚斯那极端疯狂的行径和歇斯底里的情绪,又将会在什么时候再度爆发呢?

    她不敢去想,但又无法不去想。

    现下想要寄希望于安碧斯的救援已是天方夜谭,她知道拉比亚斯没有说谎。祂倾尽所有、甚至牺牲了半条性命所布置的血阵已经彻底将光明的力量阻隔在外,就算光明神已经有所察觉,也难以在浩瀚的神界中如大海捞针一般找到她的所在。

    黑暗已经彻底降临,她只能求诸于自己。

    或许这里有什么可供通衢的密道,又或许在那恢恢的血网之下总有疏漏之处,只要她还没有流尽生命,就总还有一线生机,她绝不能轻言放弃。

    她从来都是敢想敢做的,即使陷入绝境也不例外。

    拉比亚斯从来没有这么颓丧过。

    祂像一匹于领地之争中落败的兽王,无可奈何地远离了曾属于自己的领地,含着伤痛与怨恨在异乡远远遥望,聆听从故里吹来的风声,风声中混杂着新王志得意满的嚎叫和兽群们狺狺狂吠的声音。

    悔意,恰在此时此刻浮现在祂的心底。

    祂惊愕地发觉,在成年的那天,祂遭致了彻头彻尾的背叛、重拾作为神明时的回忆时,祂不曾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地抛弃那些受祂蛊惑的凡人,将她们付出的一切残忍地踩在脚下,告诉她们自己不过是进行些茶余饭后的娱乐罢了的时候,也不曾后悔过自己的恶劣行径;肆意地刺伤曾作为自己的母亲抚育自己的那个女人的心的时候,更不曾有过一丝悔意。

    但就在自己即将完整地拥有心爱的她的那一刹那,她寂然无声地垂着头,用一种祂无论如何也读不懂的情绪默默地注视着祂的时候,祂后悔了。

    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让祂浑身发冷,如置冰窖之地。

    一匹佯装凶恶的狐狸咬住了刚出生的羊羔的喉管。

    但它只是为了确认羊羔的心意,聆听它发誓永远不会离开的声音,但它却恐慌地发觉,它的利齿磨破了它脆弱的喉管,小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幸好,祂还没来得及用那锋利的牙齿叼住她的脖颈,一切都还没有走到无可挽回的境地。祂揪紧了心口,或许祂一开始就错了,错得彻头彻尾,错得一败涂地。

    安碧斯那挑衅的眼神和刀割般的声音让祂如临大敌,祂头一次感到心中警铃大作,不可抑制地感到了恐惧的来临。

    祂的小羊成了另一头猛禽的盘中美餐,祂却只有束手就擒的权利。

    不,祂不能就此放手。

    祂绝不可能这样离开,成全他们在一起。她给予祂的爱既是毒药,也是灵药,是祂穷极一生也要追寻的缘由所在。祂的权柄给祂带来的只有怀疑的种子和虚伪的迎合,短暂的爱意和注定的背叛。

    但她不同。祂能感觉得到她真挚的心。即使那不是情人之间如胶似漆的爱情,而是家人和亲人之间血脉相连的亲情,那也并不重要。

    爱意不可能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但爱是可以等价交换的,所以祂可以等,祂也愿意等,祂没有做错,只是有些操之过急。

    “哈啊……”

    永夜将近,拉比亚斯跌坐在窗台上,困惑地看着被血丝覆盖的天空,思绪随着冷风和窗外葡萄藤叶的清香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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