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头匠(双性攻)_五十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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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七章 (第2/3页)

地跟了上来,阮雪棠不再看宋了知,领着两人离去了。

    尽管阮雪棠交代过宋了知要去找何世奎,但宋了知像被主人遗弃的狗崽,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不敢跟的太近,怕阮雪棠怪他。他想说,手上这几袋点心真好,是自己挑了半天才弄回来的,至少让阮雪棠带在路上吃,又觉得都怪这几袋点心,花费了许多时间,落得和阮公子话也没时间多说几句。对,那些人总不至于连吃的都不让阮雪棠拿着,其实衣服也该带着几件......宋了知刚想开口,才发现阮雪棠早已上船,身影变成小小一粒,说什么都无用了。

    阮雪棠一路被押解似得给送回了郡王府,离京几年,府里下人倒是没换,都是些熟面孔,见到阮雪棠纷纷行礼,面上无讶异神色,显然被管事提前知会过。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将他爹良心发现以外的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要说最可能的,定然是惇郡王发现了他的那几桩手笔,要拿他回来问罪。但是父杀子并不算光彩,应当偷偷将他处置了便是,不可能让下人也知晓他会回来。

    可若说别的原因,虽也有几种,却都不大可能,他索性懒得再想。

    那两人将阮雪棠押送到他爹书房外,朗声禀告道:“王爷,少爷已经带回来了。”

    里面没任何动静,黑红脸蛋恭敬地推开门,将阮雪棠请进去后,啪嗒一声,从屋外将门板合上。屋子里燃着阮王爷最喜爱的古沉香,阮雪棠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绕过云母屏风,朝内里走去。

    他爹坐在书房的雕花椅上,半举着一幅画卷出神,并没有看阮雪棠。老郡王其实不老,不过年轻时就少白头,如今不惑,头发便已全白了,单看背影的话,很容易被误认成耄耋老翁。

    他不看阮雪棠,阮雪棠却大大方方地观察他。他原以为他爹称病是为了避风头,如今看来,阮云昇的确是病了,秋末便着了厚重的长裘,手炉亦放在膝上,苍白的脸透着死气,让阮雪棠联想起破碎琉璃瓦,斜阳下的杂草以及肚皮翻白的鱼。

    就这样静默地站着,他们父子这辈子都未曾有如此祥和的时段,简直是一场梦境的假象。可惜阮雪棠早过了对他爹有所希冀的年岁,心中无波无澜,自己把案上闻不惯的沉香用香灰埋了,无意间瞥见阮云昇手中画卷的一角,上面提着落款,作于长胥十一年,正是阮雪棠出生的年份。

    许是不悦阮雪棠的肆意妄为,老郡王放下画卷,却在抬眼瞬间愣然失神,眼瞳浮了一点光,像朝阳粼粼撞上涟漪。他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空张了张嘴,更像发不出声音的死人了。

    将手中画卷卷起,贴身伺候的下人立刻接过,仔细放回书架上。一并带走的还有他的老态和死气,离了画,他又返回了人间,堪称中气十足地指责:“在军中当逃兵,回来后又一直躲在腌臜场所,你自己不嫌丢人,王府却没那么差的家教!”

    阮雪棠当然不觉得丢人,甚至有些好笑:“王府根本没教过我,又从何谈起家教。”

    话未说完,瓷杯直直砸到他的肩膀,阮雪棠其实看见了,却懒怠躲开,滚烫的茶水淋在身上,好在秋天衣服厚,并未烫伤。

    一直在旁边像尊佛像的管家连忙拦住阮云昇,旁的下人都不敢开口劝,只他说得上话,一会儿劝王爷息怒,一会儿让少爷服软说好话,然而阮雪棠和他爹实在没什么话可说,若不是时机尚未成熟,他早就把阮云昇宰了,刚才的事给了他启发,他要用茶杯碎片把皮肉划开,再往伤口里塞满茶叶和碎瓷。

    像看戏一样看那两人闹将一通,阮云昇让其余人都出去了,只留下知情的管家。他近来礼佛,将缠在手上的佛珠串当鞭子似得打在阮雪棠肩上,又捡着阮雪棠的身体缺陷痛骂一番,自认为找回了君父的尊严,要心平气和的谈事了。

    纵然阮雪棠听惯了他父亲粗言秽语的责骂,恨意已然上升到了近乎于纯粹的程度,但仍握紧双拳,指甲刺入掌心,必须依靠疼痛来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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