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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雷霆两断,旧扇难修 (第1/2页)
方琼牵着令晗的手,走上京城热闹的街。 那霍饮锋是个铁疙瘩脑子,对这民间热闹、生活情致,一丝也不懂。成亲这么久,也没带娇妻上过街。 反观弟弟温润如玉,陪伴在侧,谁见了他,暗地里都要道一声好儿郎。 令晗怀着他的孩子,同他慢悠悠地吹沐夏日晚风,累了便靠在他的身上,忽然自觉天下女子里,自己是最放肆、最自在的了,连那人人畏惧的礼法,于她也不过几张陈年废纸。 真快乐。 她护着小腹,娉娉婷婷地转悠,来到百景楼前,馋了里面的蟹粉小笼,要进去吃东西、听曲儿。 方琼看了一眼百景楼的招牌,颇有些为难,悄悄道: “……皇姐,此处乃卢家产业……” 令晗一阵失落。 “……哦,那咱们不去了。” 闷闷地走出十步,方琼忽然搂上她的腰,眨眨眼: “……走,大晚上的,这样昏暗,谁也认不出咱们。” 令晗笑逐颜开,随他迈进酒楼。 二人要了二楼雅座,远望湖面波光粼粼。小二见这对男女郎才女貌,穿着华贵,眼睛都直了,殷勤地推荐这个,吹嘘那个: “……夫人既有喜,咱们这花胶清炖八珍,最是温补,对夫人和孩子都好……厨子是宫里出来的御厨,包您吃得满意……” 方琼笑着摇头。当年同在宫中,什么好东西没吃过,难道差这几口?然而孕妇的馋虫来得急,看什么都喜欢。听到本季新制的山楂甜糕,非要来上一盘。 小二的嘴都快咧到下巴去了,哼着曲儿下了楼,叫厨房快快给贵客做菜。 令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说: “我近来要么是没胃口,要么便极想吃东西,吃了呢,又有一半要吐掉……唯有酸的,总是吃不够。梅姨说,我多半怀的是儿子,才改了口味……” “儿子女儿都好,”方琼将她搂在怀里,“近来可还会胸痛?” 她轻轻捏了他一把。 “不痛了,你不来,我只好叫女儿吸掉。” “原就是人家的乳汁,你给我吸才是乱来……” 他俩悄悄地说这些让人脸红的私房话儿,菜上来了,又吃得文文静静,高雅异常。 这些皇亲国戚,背地里再淫乱,一些东西却刻在骨子里。一到人前,就不自觉拾起从小养成的姿态,改也改不掉。 百景楼的小二有见识,在廊上偷看,越瞧越迷糊:哪家的大人和夫人如此不凡?瞧派头,可不是一般大臣或商贾;自己也在楼里干了几年,这等人物,怎么从没见过? 他心眼多,赶紧报给东家。这时大厅里忽起一阵骚乱,说的是昨夜传来的战事: “——伊里苏人又攻打边境了!捣了咱们三个据点,还屠了好几个村子!” “——什么?可恨的蛮夷!” “——霍大将军昨夜带着军机房的密探出了京,连夜北上。这事连军机房都出动了,可见不简单!” “——难道北境有细作不成?” “——嗨,哪儿还没几个细作?只是这次情况这么严重,恐怕不是一般的细作,总不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人物通敌叛国吧?” “——嘘!这里是京城,说话小心些!” 令晗偷偷看方琼,果然见弟弟脸色铁青。她暗暗叹息,轻轻握上方琼的手。 “……莫忧心,咱们不吃了,这就回去,府里清净,躲开那些风言风语。” 方琼愣了一会儿,道:“无事。” 重新拿起调羹,给令晗盛汤。 有祸来时,躲也躲不开。未几,一名半大少年闯进酒楼,大吵大嚷: “——刚才有蛮夷进来了,我亲眼看见的!” “——什么,蛮夷?在哪儿?” 少年左右望了一圈儿,拔脚上了二楼,指着方琼道: “就是他!他的眼睛是绿的!” 说完,在众人的惊恐声中,他扑将上来,拔出怀中雪亮的匕首—— 令晗一声尖叫。 方琼提起腰间折扇,堪堪一挡。 这扇子是绢扇,扇面儿是一位故人画的,做扇子,堪称潇洒美丽,做兵器,可过分孱弱。 只见扇骨从中割裂,绢帛撕开。“刷拉”一声,刀刃偏了三分,刺入方琼上臂。鲜血汩汩而出,染污衣袖,好不骇人。 “呃——” 方琼深深皱眉,未受伤的左肘击出,将那少年震退。这酒楼的下人赶紧上前,把少年按倒在地。 “这……哎呀!” 小二尴尬极了,进退两难,急得团团转,正要找东家,却见一宝蓝衣袍的男子从三楼下来。 男子年轻,穿着极富贵,形容俊美,又极冷静。 “东家!” 小二“扑通”一声,跪下了。 男子往地上看了一眼,冷冷地说: “扭送官府吧。就说刺杀王爷和将军夫人未遂,叫他们看着办。” “是!刺杀王爷和将——” 小二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瞧着桌上人,忽然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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