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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交给一边的助理，去走廊接了这个电话，是他的经纪人，一个冷漠的女声对他说：“老板有部电影要拍，老样子，你去。”

    这种事裴杭已经有点习惯了，刚入行的时候，他常被安排这样的拍摄，仓促，敷衍，混乱。突然确定的项目，临时凑出的班底，一帮不熟的人为了完成任务而聚在一起，然后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去拍一部色情片，俗套的人设，毫无逻辑的剧情，汗津津的紧贴着的肉体，从头到尾透露着粗制滥造的气息。

    想到这儿，他撇撇嘴，手下用了点力，捏住了那棵有些无辜的多肉。

    同他搭戏的那个演员，本片的另一个主演，很大腕的样子，迟迟未到，晾着剧组几十号人跟着等。

    裴杭在这个蓝房间里溜了好几圈，有些不耐烦，回场务给他准备的躺椅上坐着，翘着二郎腿，接过小庄递来的眼罩，准备睡一会儿。

    导演见了，怕他睡了脸肿，不好上镜，又知道他现在烦躁，不敢直说，讪讪地过来，讨好似的，“哎，裴老师，您再等等，这边打电话催着呢，说是在路上了，冯总那边的事，您也知道，没办法嘛。”

    冯总，全名叫冯涛，是荣兴公司名义上的控制人，裴杭的老板。

    听了这话，裴杭不乐意的瞥了他一眼，知道这是在拿人压他，但又没办法，只能默默把手里的真丝眼罩团成一团，紧紧地攥在手心。

    郑导这样的人精，看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忙上来示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手段他玩得很溜。裴杭讨厌他这样，不愿意理他，就见他悄默声凑过来，小声说，“一会儿那场戏，您看剧本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准备拍真的，您不用顾忌。”

    拍真的？裴杭愣了一下，一时没太明白过来。脑子里把剧本过了遍，才想到一会儿要拍一场强暴戏。他演的主角李卓，一个地痞流氓、黑社会的走狗，要在这个蓝色房间里，用一种肮脏的方式，对一个高中生施暴。

    裴杭诧异地看向郑导，郑导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上面的人不管嘛！这种，要打人的，真打才有效果啊，您随便下手，一会儿来的那人，要是您看得上，您真上他也行。”说罢，又凑得近了些，对裴杭讲，“那人，前两天我见过一次，是个讨人疼的模样。”

    说到这儿，他嘿嘿地笑了，脸上带了种促狭的神情，看裴杭的脸，有种心照不宣的意味在。

    裴杭扯出个笑来，心里有被冒犯，但面上不显，说他，“我来拍个戏，出力不成还得把人搭进去哦，导演您倒是会打算盘。”

    郑导接了他这个玩笑话，“年轻人！好身材就是要拍嘛！我倒想自己上，观众不买账啊。”

    说完，他用力拍拍裴杭的肩膀，从裴杭身边站起身，到一边去嘱咐别人什么事了。

    裴杭在椅子上躺下，心里揣摩着导演刚才跟他说的话，来真的？怎么来？他想。心中对对方的身份更添了几分好奇。

    你说他不是个人物，他能放全剧组的鸽子。你说他是个腕儿大的，貌似又没人看重他。就算是刚入行的新人也不会被导演默认能由着别人乱来，裴杭想着，脑子里又过了遍一会儿的戏，胸中陡然升起一丝燥热，烘得他口干。他扭头朝小庄要茶水，却觉得连舌根都带了些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