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 (第2/2页)

珩神色晦暗地看他。

    周野的锁骨上还乘着一滴水珠，那颗水珠不应该在哪里，应该被他舔在嘴里。方珩想。

    而他毫无自知，用肩膀上搭着的毛巾随意的在头上擦了一把。他原本是短寸，好久没俢头发已经长了许多，水珠挂在发梢晃着亮白色的光。

    “谈谈条件。”他说。

    “什么？”方珩狐疑，在他的想象里，周野该是刚出浴室就被他放倒在床上。

    “我不逃跑的条件。”

    方珩认真回忆在监控里传来的不甚清晰的要求，他突然意识到，无论如何自己对周野的戒心都太低了，让他听到如此拙劣的谈判时没有警铃大作，相反还带着被爱的悠然自得，沾沾自喜的以为他的教官为他妥协了。

    他泄了气地伸直腿，手指撑在床上，保持着警惕的姿势说：“谈吧。”

    “等你要送走谢安屿的时候，好好安顿他。”

    “行。”方珩了解周野是什么样的人，正义心爆棚对弱者绝对同情，他答应了这个对他来说称得上轻松的任务。

    “我要和你一起出任务，其他时候我可以不出门。”

    “不行。”方珩变了脸色，只有这个是他绝对不能退让的底线。

    他们两个僵持着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只有这个不行。”方珩软着声调把他圈在怀里，“我害怕，我闭上眼每一秒都是你躺在单板床上，你懂吗？你就像沙子一样，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从我手指缝里一点一点流掉了。”

    方珩搂紧他，手劲儿大的像是要把他揉碎了和自己融为一体。“再等等好吗？我答应了向峻会好好考虑你的想法，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是男人，方珩，我可以为自己负责。我应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被囚禁在这里当你的禁脔。你心情好了就来肏我，心情不好你几天不来一趟，我一边痛苦一边担惊受怕地想着，你是不想来还是来不了。”

    方珩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认为自己，巧言巧语的嘴突然变得语无伦次，他解释说：“不是，我怎么可能把你当禁脔。我不来是有任务，我爱你啊，你怎么能不知道。”

    周野决定在今天把一切都摊开来讲，他突然想到自己在跑了几次之后被锁在床上的那段日子。其实他说不上怨恨，他们上床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谁都试图用这种形式撬开对方的嘴，谁也不肯服软，导致他们的性爱从来都是鲜血淋漓的。

    他摸了摸方珩的眼角，那里还掩盖着悲伤的情绪。

    “你还记得吗？你把我锁在这里。”周野伸手敲了敲墙，那里本来是钉着一根粗壮的铁链子，现在已经被拆了，只留下一块破了的洞。“我每天被人叫醒只有两件事，吃饭和做爱。和你不一样，我很难在那样的日子里记得过去了多少天，直到你终于怜悯我把我放了出来。”

    方珩的瞳孔出于恐惧震颤着，他慌乱地摇着头，手指用力陷在周野的肉里。“不是的，是有原因的，我让你别出去，你还是出去了，我不能天天看着你。”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方珩在他眼里还像个孩子，周野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不想谴责你，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为了我好。可是你做的不像吗？把我当成你泄欲的工具。”

    周野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方珩宁愿他少说一点，寡言一点，而不是想现在这样平淡地说出他曾经做过的混蛋事。虽然如果上天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仍然会选择这么做。

    见他长久的沉默，周野叹了口气，“放我出去吧。是你给我派任务还记得吗？你可以帮我安排…不那么危险的。或者我也可以留在基地巡逻。我在外面好歹可以打听你的消息，你知道的吧，等消息的时候是最难熬的。”

    周野自认自己已经退了一大步，其实他更愿意和方珩在每一项任务里互帮互助，只不过他愿意给他的爱人时间。

    一个接受不了离别的年轻爱人。

    “不行。”方珩攥紧他的手腕，周野的手腕被握得生疼，像是那截镣铐又重新绑了回去。

    方珩眼里乘着火，面容扭曲，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允许你出这扇门。”

    谈判破裂，事态又倒回了原点。

    谈到这件事本来是他才有理由生气的，可是方珩像是一扎干草被这一点火星点燃了，拒绝他再有任何的解释，摔门而出。

    周野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他猜到他会节节败退，可是没想过方珩连谈判的机会都不肯给他。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方珩离开了将近一个星期没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