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猫 (第2/2页)

巴伦都等着在外面吃混凝土和变异种然后死在荒原上吧！”

    接着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声音和电流刺啦声的适配性简直没有，各响各的，拉扯着女人的鼓膜，“奥利维亚，听我说，这里肯定有问题，穿越明尼奥尔平原以来，我们见过那么多变异种，只有在这里它们有瞎子都能看出的集聚性，而且人类外表保留得最好。它们的数量远比你预想的多得多得多，那座废墟的周围的磁场让我的仪器看了都想尖叫，现在在外面游荡的变异种数量却比计算出的还少百倍以上，要不是你惊动了它们，数量还会更少！”说到最后他又激动起来，经过耳机的听起来更为扭曲，“这能说明什么？你好好想想，这能说明什么！”

    奥利维亚被嗡嗡的声音震得头疼，一脚踹飞了面前的脑袋，脑袋砸在地上开花的模样倒让她冷静了不少，空气里的味道不知是被再次冲淡还是她已经习惯，闻上去竟然已经没那么难以忍受。奥利维亚转身换了个不同于来时的方向走去，冷冷道：“如果不是因为这种异常，我们早就启程了。但你听好，现在，不论这能说明什么，我们并没有得到有效的结论，而且已经在这座城市停留了两天，终端很容易就会发现我们近期上传的资料重复度非常高，它会判定我们是在度假！而且我们必须尽快启程前往下一个聚居点，粮食和弹药的消耗速度可比你的脑细胞快多了！你知道现在距离进入第三大区还有多远吗？至于那个生命点，”奥利维亚咬牙切齿地说，“就随他去吧！”

    吉姆的语气又急切起来，语速飞快地说道：“奥利维亚，就一天，我们必须再待一天，如果这里真的有……”突然他好像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声音拔高喊叫道，“奥利维亚！你的西北角！你的十一点钟方向有生命体征！那不是我们小队的人！正在朝你的方向移动！身后跟着十三只变异种，远处还有更多！”

    奥利维亚骂了一声，但立刻脚步不停地调转方向朝队友所说的方向跑去，嘴上还在说：“你最好祈祷你的宝贝仪器没出故障！要是这次还是只猫，你就做好被它替代的准备吧！”

    周并躲藏在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和墙角所形成的逼仄三角空间内，这对于人眼来说非常隐蔽，一眼看去几乎不会被发现，但却并不适合在面对变异种时躲藏，只是个安慰剂罢了，周并知道这个道理，再隐蔽的角落也逃不过变异种那比狗更灵敏的鼻子，它们能循着他的味道，从圣格瓦罗克之星的废墟一直追到最东角的废弃工厂区去，他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他甚至已经能听到速度最快的I类变异种那跛脚一样的脚步声在另一面回荡，而除了挡板和墙壁之间那只能容下一人通过的缝隙之外，周并再无退路。

    就这样吧，周并修长苍白的手指抚摸了一下肿胀的脚踝，中指关节的茧分外突出，像是一只常年握笔的手。脚踝处传来阵阵刺痛，距离那个让他崴了脚的摔倒已经过了十分钟，他都快要耐受这种疼痛，只有长时间休息后的那一下动弹能让他想起自己的脚伤。他已经跑不动了，无论是体力还是毅力都已经接近极限；他其实并不想再跑，这样无休止地奔跑、奔跑，他已经用脚丈量过整个圣格瓦罗克的废墟，他在这座城市生机勃勃的时候未曾有过半分兴趣，现在也不会对其有更深的兴趣。

    变异种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周并把自己靠在身后冰冷的水泥板上，漫无目的地想着别的事情。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啊？这一年来他想这个问题很多次，从每一次都有不同的答案，到最后那些纷繁的回答逐渐趋向于同一个抽象的概念。

    死就是解脱，就是轻松，就是不用再承担责任，也不用再对抗和痛苦了。

    周并调整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坐姿，微小的动作又给他带来一阵疼痛，他皱着眉头默默忍过去了，他在等那个速度最快的变异种上门拜访，但是比变异种行进速度更快的另一阵节律有力的脚步覆盖了那明显的跛足声，接下来是数声未经消音器的枪响。周并在听到枪响的瞬间身体绷紧颤抖，像是触动了什么条件反射一般，瞪大了眼睛手脚并用想从缝隙里挤出去，好像那是比变异种的嘶吼更为可怕的声音，但是他还没能成功从地上站起，一张灰扑扑的脸已经出现在缝隙的另一面

    “啊，老天。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奥利维亚看着缝隙里的男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居然真的不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