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出我的名字_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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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正缓缓到来,天是橙色的,晚霞条条缕缕地散在远方,丝带一样。暖光穿过玻璃窗,轻盈地落在房间里。

    周立军正对着窗,是以那行将消散的橙色,和着夜色即将降临的暮蓝,齐临临地往他脸上拥。他上牙齿咬着下嘴唇,下唇一角卷起,一角上扬,双眼明目张胆地笑着。精致的一张脸上,带出一丝跃跃欲试的恶作剧之感。

    周立军这个人,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朋友。他一贯懂得怎么去引诱人心。说引诱有些失于刻意了,早些年他可能只是依靠直觉对待感情,到了后来,他那独有的处理方式便显出一股纯熟的机巧来。

    小孩儿一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或者说,他们的欲望通常表达得最为彻底。那些爱他的零花钱的,他请客就是了;对他的脸有好感,他最不吝惜笑容了;欣赏他说话风趣,那他多说几句刻薄话,引得哄堂大笑。

    这些都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要什么,他都可以给。

    那么,他的乐趣在哪里呢?

    ——与其说他享受那些可以随意获取的喜欢与亲近,毋宁说,他在搜寻对自己来说难得的一种满足。无论是爱慕还是簇拥,他在被需要,被恳求。而一旦他意识到自己的心被讨好或爱慕满足以后,他的转变也是十分惊人地迅速。

    周立军一双爸妈无疑是缺少责任心的。他们早年也曾经对周立军的教育上过心,那是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

    六年级,周立军12岁。

    人们通常会有一种共通的错觉,在他们眼里,这些花骨朵儿们都单纯可爱,脑子像单细胞生物一样,简单到可以一眼看穿。他们心灵纯洁,无染尘埃。

    实际真是这样吗?

    至少不全是。

    世故与机心在某些儿童身上,很早就体现出来了。只是罩着一层稚嫩的外衣,人们即使有一瞬间的觉察,也因为不敢相信而下意识地自我欺骗,说那只是一种误解。或者,说他们长大就懂事了。

    周立军六年级时,班上有一个女生对他迷恋到如痴如醉。那是他的某一任同桌。小姑娘有一侧虎牙,笑的时候狡黠可爱,周立军很喜欢和她玩,每天家里给他准备的牛奶,他都留着给她喝。

    那么小的年纪,谁懂得什么成年人所谓的爱,她只知道——

    他好好哦,他又对我那样笑哎,啊我脸好红!

    圣诞节到的时候,她去门口的小卖部买贺卡,一打开就有叮铃叮铃的乐曲响起的那种;又去买圣诞水果,一个用包装纸裹好、丝带系好的橙子要五块钱,对于小学生来说,这是她三天的零花钱。

    送什么水果也有讲究的。

    橙子,我对你诚心诚意。

    周立军收到这些礼物时,的确十分开心,对她表示了谢意。他皱起好看的眉头,假装遇到困难地说道:“这怎么办呀,我没给你准备东西。我忘了今天是圣诞节了。”

    小姑娘嘿嘿然地笑,说不要你送我礼物。

    周立军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只高档文具盒,放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

    小姑娘惊喜地拿起文具盒,又摸又玩,爱不释手。

    他们都很开心。圣诞节过后,那小姑娘突然有一天变得对他有点冷淡起来。周立军没有在意,实际上他对这段同桌友谊已经逐渐开始感到有些够了。

    正好又是一次新的全班调座位。老师把他们分开了,周立军抱着书包服帖地走到新位置上,坐定之后一抬头,那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的,全班好不侧目。

    周立军怔了一下,接着趴在桌子上发呆。他新同桌是个男生,捣了捣他的胳膊,“喂,你不去安慰一下她吗?”

    周立军不明所以,他想,应该和我无关吧?已经换位子了,我不再是她的同桌了啊。

    于是他说:“有老师在,她应该会没事吧。”说着,他从桌洞里拿出一颗煮熟的鸡蛋,那是他的早餐,他递给同桌,“你要不要吃?”

    小孩儿都很好吃,同桌眉开眼笑地接了过去,问他:“你不吃吗?”

    周立军缩缩鼻子,嫌恶地说道:“我最讨厌牛奶和鸡蛋了。”

    那天回到家后,他翻书包时偶然在夹层中发现了一封信,粉红色的信封纸,只有简短的两行字,上面写着:

    “我们还继续坐同桌好吗?周立军。

    我喜欢你【一颗红心】 我对你诚心诚意【一颗红心】”

    周立军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虽然没有落款,但是谁写的,一目了然。

    他随意地把信纸塞进了抽屉里。

    这时,他妈妈进来了,一脸好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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