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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不用避嫌(故人) (第2/2页)
强盗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按理说不该如此听话,可这人周身的气度在那儿摆着,用剑时手腕有力,半点儿皮肉都不伤,显然身份不会是他说的那样。 “信然,水打好了。”被俊美公子控诉的人从不远处走过来,他同样相貌出色,说话时的音色很冷,目光却是盛着笑的。 好嘛,他们几个大活人气势汹汹的站着,被替兔毛的小白脸揶揄也就算了,打水的这个也像是瞎了,大白天瞧不见他们似的。 “喂!”领头的往前迈了一步,要去跟封止说话,刚走了六尺远就被拦住了。 阻住他去路的是一把粘了鲜血和毛发的剑,萧信然不知何时站起来,依旧笑。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好看得像是在炫耀。强盗艰难的睁着那只残存的半瞎的眼,看了看萧信然,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磐石剑。 “大……大少爷?”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热泪打上满是疮疤的脸。 是了,哪里会错,世上有千千万万意气风发的纵马少年,只有他一直追随的仰慕着的那个人,从始至终尽是光芒,纵使破落也惊艳。 “大少爷!”强盗头领在满是兔毛和兔血的肮脏土地上跪下来,说着就要附身跪拜,头即将接触地面时被一双修长的手拦住了。 “萧家早就没了,我也不是什么少爷,老肖,别这么叫了。这么多年没见你变了很多,方才我都没认出来你,地上脏,快起来吧。” 本以为是一场兔子搏鹰的游戏,却不道故人如此多,猝不及防就要见一个。 封止在旁边将这剧变看得真切,同时也瞧见了萧信然遇到故人后神情复杂的眼。像是悲切,像是痛楚,像是喜悦,像是怀念。 这是他的家事,封止和萧信然相交,从来不曾问过他任何除了名字以外的事情。他将打好的水放在地上,下意识就要退避。 “不必走。” 萧信然叫住他,这句子太简短了,他又加了句解释的话。 “凝之,没什么可以避嫌的,我当你是亲近的人,都是些往事而已,没什么不能听的。” 同行许久,封止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萧信然。 他眼中的萧信然风姿卓越,相貌出众,身上总是不缺钱。他不会问不该问的事,很少生气总是笑,遇见了该杀的人也从不剑拔弩张,就如平常般说着话,揶揄着拐着弯儿骂人。 看起来像是个教养极好的富家贵公子。可是路上遇了袭,家丁死了,一路那么长,按理说也该给家里报个信,却从不见他写。不光不写,也不提,闲聊时的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就连自己这么话少的人都会无意间提起云起山,提起师父,提起小师妹,可萧信然不会。 他从来不说那些事,就好像世上没有谁值得他说出口。他如天上星,水中月,高得没有实体,不会露出丁点儿思念。 今日封止知道了,不是萧信然不想说,而是往事如同碎了的利刃,回忆起来满心伤痕。 “你的脸怎么变成了这样?”三个人烤着火,其他的强盗已经回去了。 名叫肖三的人苦涩地笑了笑,拿着分到的烤兔前腿,不吃,只说。 “这事说来话长啊……” “已经十年了。” 太阳西落,夜色渐深,封止听了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肖三讲的一点儿也不好,比萧信然差远了,跌宕的剧情两句就平平说过去,他却一点儿不觉得困,听得非常认真。 他全程都看着萧信然,俊美无俦的人很久没再笑,他沉凝着,一边听故事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空荡荡的木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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