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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负深恩(一) (第2/2页)
见越容不搭理他,那小吏又转向嵇子明:“这位大人瞧着眼生,可是……” “没话说可以闭嘴的。”没等嵇子明开口,越容便冷冷地开了口。那小吏自讨没趣,也就低下头装自己是木头做的人。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几个小吏又把白侍郎拖回来绑在刑架上。污水晕开白侍郎囚服上的血迹,滴滴哒哒地往下淌。 嵇子明坐得偏了些,白侍郎勉力抬了眼往前看看只看得清越容的脸,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使尽力气啐了口唾沫:“越容竖子!当年你爷爷越太傅,淡泊明志,诲人不倦,多少文人以获越太傅提点一二为荣,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尔父越左丞亦是品性高洁之人!越家满门忠烈,怎么就出了你这个颠倒黑白的小人!你对得起先帝赐给你爷爷的那块免死金牌吗!” 旁边嵇子明听了神色一紧,越容倒是脸色都没变,仿佛那些扎心窝子的话里的主角不是他,只是等到白侍郎骂累之后才开口说道:“越家满门除了我,五年前就已经踏上轮回了。您要是从这儿出去了有兴致费心找找,说不准还能找到我爷爷他投胎的人家,到时候还要劳烦您替我这不肖子孙给他告个罪。” 白侍郎被气得连连咳嗽,嘴唇翕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越容似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吊起一双桃花眼盯着白侍郎看了会儿,勾起嘴角道:“您也说了,我爷爷桃李满天下,多您一枝不多,少您一枝不少。白大人不如想想怎么替冯家编那笔饷银的走向,编得好了说不定冯家还肯把你全须全尾得保下来。”说罢又转头对嵇子明道:“看也看到了,走吧!” 白侍郎愣了愣,打量了嵇子明几眼,终于把这张脸同五年前的二皇子对了起来,竟是直接落下两行浊泪,哭喊道:“二殿下明鉴啊,我是真的不曾贪那笔饷银,那五万余两白银经我的手是一毫一厘都不曾少,怎么就到不了牧庸关我是真的不知情啊,二殿下明鉴啊……” 越容声音拔高了些:“走吧!” “二殿下!”白侍郎见状扯起嗓子喊道,“越容已不是五年前的越容了,您万万不可信他——”声音里夹着血腥气,凄厉而又渗人。 那小吏见白侍郎话越说越离谱,赶忙一鞭子上去堵上他的嘴,撑着笑对着越容和嵇子明说道:“二……位大人先走吧,这地方阴气重伤身子,等拿着供词了我再给您二位送去。” 重新站在阳光之下,嵇子明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终于觉着呼吸顺畅了些。 “看出些什么了?”越容开口道。 “这白侍郎……看上去像是真不知情。”嵇子明斟酌着说道,“但看着也不像是冯派的人?你刚说冯派保他,他那怔愣的样子不像作假。” 越容冷哼一声,嘲弄道:“自诩直臣的墙头草罢了——我说你啊,要不干脆回牧庸关得了,我看这京城你是呆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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