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虎和小朋友的眼泪 (第2/2页)

过瘦弱的，脸颊上没有一点肉，才显得他有些瘦脱了相；的左眼的眼白变成了黑色，右眼却被黑布罩住，身上满是浓重的血腥味。

    【……别哭啦。】

    宿寅听见自己说，然后勉力抬起手来，摸了摸男孩儿的脸，半是开玩笑地抱怨：【你看你，好不容易养出来点肉，又叫你自己折腾没了。】

    那男孩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哭，摇着头，说着些【对不起】之类的话。黑布下的眼睛应该是受伤了，于是流下的泪水都掺着血，看着很是吓人。

    【你师兄呢？】宿寅听见自己问。

    【师兄……呜……师兄去找草药了。】男孩抽泣着说。

    阿晨向来机灵，修为也不低，在崖上只是力竭，伤得不重，摔下来的时候他把两个孩子互在怀里，又有刃心的剑气护体，这会儿阿晨能出去找药材，应该没事。

    宿寅稍微放心了些，拉着男孩儿的小细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身上坐下，摘下宿刃心眼睛上的黑布条。

    黑布条下面一片血肉模糊，眼眶里空空荡荡地，显然是被人用暴力的手段挖走了眼球。

    宿寅亲眼看见事情发生，却无力阻止，因为他和宿晨重伤力竭倒在地上，刃心才自己亲手挖了自己的眼球，想要血祭召唤灾厄。

    宿寅想起瘦弱的男孩子那苍白纤细的手指插进眼眶里的画面，就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他摸着宿刃心瘦弱的脸颊，宿刃心那只完好的、入魔了的独眼也直直地看着他，眼泪和血泪从他的魔眼和空眼眶里流出来。

    宿寅叹了口气，就算是日后的剑尊，现在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

    他晃了晃身子，然后显出了原型，用没受伤的尾巴把男孩扫到了自己腹部雪白的毛皮处，忍着肋骨断裂的疼，用皮毛把男孩儿围了起来，还用尾巴卷住了男孩的脚腕。

    【睡一觉吧。】他轻声说，【睡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男孩却没有睡，他抬起头，执拗地说：【你应该丢掉我的，这不是最后一次，靠近我的人……都会不幸。】

    宿寅看他执拗的小脸，好笑又好气。

    他把尾巴从男孩的小腿上松开，男孩或许以为这是宿寅要放弃他，让他走的表现，那张惨兮兮的小脸上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一些，眼泪却流的更凶。

    再怎么样假装成熟和不在乎，这时候的刃心也只是个9岁的孩子呀，宿寅心想，然后扬起毛茸茸的尾巴尖，蹭了蹭男孩满是血污的脸。

    【没关系，我和你师兄都不怕。】宿寅说着，用尾巴又一次把男孩卷回了肚皮底下，用带着软刺的舌头舔了舔男孩渗血的眼眶，灵兽的口涎的修复作用让那个空空的眼眶变得有点痒，没那么疼了，【已经晚了，傻小子，你已经是我的徒弟了，如果有什么“不幸”的话……】

    它看着男孩的眼眸，舌尖尝到了男孩的鲜血的腥咸。

    【……那失去你，就是最大的“不幸”。】宿寅笑着说。

    老虎笑起来可能有点吓人，所以他尽量让自己温和一点，但多半还是会吓到这个孩子吧，它想。

    宿刃心或许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个过分瘦小的男孩子跌坐进了大老虎柔软的皮毛里，然后越哭越凶，哭得那刚被大老虎舔舐得愈合了一点的伤口又涌出血泪来，看得宿寅手足无措。

    但还好，很快，哭声就变得微弱，然后安静了下来。

    宿寅吓了一跳，还好男孩儿还有呼吸，身体也还是温热的，它想了想就明白了，不禁莞尔。

    ——毕竟是个孩子，经历了太多，伤得太重，哭累了，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