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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告诉自己不害怕,可是一想起那些天发生的事他就心悸,心脏在胸口里突突地跳。 总之躲着他不就行了,躲着了就看不见。 陈木重新拉起推车,垂着头往刚刚那栋楼走,他要把砖头堆在楼下,一会儿就会有吊车把砖头给吊到楼上去。 陈木弯下腰,把砖头从推车上搬到吊车的车篮子里,来回搬了几趟,速度就慢下来。 屁股酸得不行。 陈木拳头搁在后腰上捶了两下,拿起砖头,直起身子时忽然一个激灵。 “啊!!” Alpha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吓得陈木砖头差点脱手,赶紧抱在怀里。 楼底下是空的,就他俩站在里面,陈木这一嗓子惊叫在四面墙上荡出回音。 他呆呆地睁着眼睛说:“程,程老板……” “果然是你。”程锦明眯起眼盯着陈木的脸,这满脸都是灰尘,被汗水涤荡成一片片黑色污块,像从泥水里洗完澡出来似的。 这样花的脸,还戴着个安全帽,他是怎么一眼认出他来的,程锦明垂眸,目光向下,似有若无地瞥了陈木胸口一眼,又漫不经心地抬眼道:“你一直在这里干活?”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自己上过的人还给自己打工,既然这么巧,程锦明就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弯弯绕绕。 他琢磨了一下,又觉得眼前的老实人不像会起什么歪心思的,况且,当初上人家也是自己逼着上的。 禽兽是自己,怎么还能怪到嘴里的肉是不是块黑心的呢。 “没,我刚来不久。”陈木抬起眼皮迅速瞄了他一眼,心里有点生气,都差点没忍住说要不是因为你,我电子厂工作还能丢吗,但是他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事情都过去了,自己拿了人家一万块,又清了二十万的债,他就是再有一百个委屈也没脸说人家一个不是。他脑袋发热,没话说,也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程老板,你也在这里搬砖啊。” 程锦明无语地笑了一下。 他光见着自己头上也带了顶安全帽,怎么没见自己西装革履呢。 程锦明说:“你都喊我老板了,我还能搬砖么。” 陈木说:“那也是。” 程锦明说:“这两块砖老抱在怀里,不累吗?” 陈木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几块砖头,他尴尬地哦了一声,把砖往身后吊车篮子里放好,再转回身,抬手擦擦脸上的汗。 他转身的时候,绑在后腰上的工服口袋随着摆动突然掉出个东西,程锦明看了眼,弯腰从地上捡起来,本来打算递给陈木,但等到看清手里的东西后忽然怔了一怔,在陈木转过来之前不动声色地把手揣进了裤子口袋里。 陈木和程锦明不一样,干活多就容易热,工服外套两条袖子系在腰上,上半身只穿了件白汗衫,早被汗浸透了,湿哒哒地贴在鼓鼓囊囊的胸脯,一抬胳膊,那两个淡褐色的小点就在半透明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程锦明喉咙忽然干渴得紧。 又是这种感觉。 程锦明不悦地皱了皱眉,棕色的皮鞋不耐烦地点了两下地面,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陈木就放下胳膊的工夫,那个大活人就从自己眼前消失,怎么莫名其妙的。他懵怔地眨巴两下眼睛,心里寻思正好,他正愁没话说呢。 还是继续搬砖要紧,今天这么多人来耽误他,二百二十块都要挣不到了。 傍晚四点半就发工钱,吃完晚饭还要再干三个钟头才能休息,包工头果然回来找人算账,发现下午那个“偷懒”的人是陈木,陈木赶忙解释说自己急着上厕所就跑开了一小会儿,绝对不是故意要偷懒的,包工头本来要扣他二十块,最后发了善心,只拿走十块钱。 陈木揣着二百一十块钱心里心疼得不得了,几百块砖又白搬了。 他洗干净了脸和身子,一瘸一拐地往楼盘外面走,马路边上有卖鸡蛋灌饼的,不加东西五块钱一个,以前陈木都要再加个三块钱的香肠,也算个肉菜,今晚他舍不得了,只要了个什么也不加的。 阿姨把包好的鸡蛋灌饼递给陈木,陈木拎着袋子,还没吃到嘴里,身后突然嘟嘟响了两下刺耳的鸣笛声,把陈木吓得一哆嗦,啪地一下,塑料袋子摔到了地上。 “我的灌饼!”那鸡蛋灌饼从塑料袋里滑出来,在脏兮兮满是土块的水泥地上摔得那叫一个好看,陈木心疼地哎呦了一声,刚被扣了十块,现在又白丢了一个五块,还要饿着肚子干活睡觉,这怎么能行。 “你这人怎么回事!……” 陈木原本打算大发一场脾气。 开车就开车,怎么能乱摁喇叭呢,好端端把人灌饼都吓掉了。 结果一回头,那好容易积攒起来的火瞬间就泄了,陈木脚软了一下,嘟囔道:“程,程老板……你还没走呢。” 程锦明盯着对面男人形状好看肌肉结实的两条肉腿,烦躁地重重呼吸了一下,“你上车,我有话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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