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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奶茶 (第2/2页)
起小玉,一转头,看到了放在床上的相机,屏幕上还显示着裴行璋那张张着嘴的照片。闻昭挠着小玉的下巴,三花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少年的眼神变得幽暗,低哑地笑骂:“骚货。” 再次遇到裴行璋,是在打工的奶茶店。骤然降温,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裴行璋穿着大衣,厚厚的围巾挡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圆圆的眼。他推开奶茶店的玻璃门,呵着白气走到前台点单,就看到了柜台里站着的闻昭。 高大的少年围着一条粉色的围裙,面色如常地问:“喝什么?”裴行璋还在发呆,他就又说:“杨枝甘露吗?” 裴行璋点点头:“要全糖的。” 闻昭皱起了眉头:“太甜了,不行,给你做半糖的吧。” 一旁还有个一起打工的女孩,女孩疑惑地看了闻昭一眼。不是应该客人点什么就做什么吗?怎么还能帮客人做决定啊? 裴行璋愣愣地看着闻昭,少年手脚麻利地做饮料,围裙对他来说太小了,系在身上看上去有点滑稽。闻昭不仅克扣了他的糖,还强行做成了温热的,递到裴行璋手里,把男人冰凉的指尖烫得暖乎乎的。 “我不要热的,热的不好喝。”裴行璋抗议。 闻昭没搭理他。后面排队的女孩问:“咦?杨枝甘露能做热的?这里不是写了只能做冰的和常温的吗?” 闻昭面不改色地扯谎:“热的是限量版,一天只做一杯。” 这时正好到了换班时间,来接闻昭班的女孩已经到了,闻昭摘掉围裙,换了衣服,走出奶茶店。裴行璋站在外面的冷风里,捧着热乎乎的杨枝甘露,小口地喝着。 他不敢看闻昭,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你下班了吗?我送你回家吧。” 闻昭皱着眉头,把他整个罩在怀里,走向远处的车:“怎么站在风口?冻生病了怎么办?”他先把裴行璋推上车,才绕到另一侧,坐上了车。 和从前一样,闻昭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他坐在副驾驶,安静地目视前方。裴行璋打开了暖风,把围巾解下来,车里热烘烘的柑橘调香水味更浓了,两个人浸润在同一种味道里,好像距离也拉近了些。 他们没有什么可说的,好像不管什么话题都是禁忌,唯一能聊的就是黄老先生。后来闻昭和黄老先生通过一次电话,大概是说上次一个没聊出结果的问题,黄老先生有了新想法,和闻昭又聊了聊。裴行璋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看书吗?” 闻昭说:“小时候家里每天吵架、打架,我没地方去,就整日整日待在图书馆、博物馆。这种地方都是公立的,不收钱,里面有厕所,有椅子,还有饮用水,我小时候觉得这些地方简直就是天堂。” 天堂对闻昭来说,就是有厕所,有椅子,有饮用水的地方。没人吵架,没人打他,也没人赶他走,听不到哭声和尖叫。 这就是闻昭的天堂了。 闻昭又说:“哥,你知道吗?市图书馆放单车的地下停车场,有一架废弃的钢琴,我就是在那里练琴的。下次我带你去看看。” 他一说完,裴行璋就愣住了。“下次”是什么时候?他们还有“下次”吗? 裴行璋压抑住自己澎湃的心绪,尽量自然地说:“好啊,你带我去看。” 闻昭垂着头,似乎在犹豫,他纠结了很久,终于说:“哥,我、我其实……” 裴行璋开着车,努力保持表情的平静,耐心等闻昭说完。闻昭说:“我……我没钱去看心理医生,但是附中有免费的心理咨询室。我……去了几次,和那里的老师聊了聊。” “老师和你说什么了?”裴行璋的声音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我可以……可以先不说吗?”闻昭紧张地掰着自己的手指,“我想自己、自己……” 裴行璋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难以抑制语气中的激动:“没事,小昭,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别跟自己较劲,其他的都不重要。” 闻昭点点头:“谢谢你,哥,真的,我欠你的恩情,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这时候车子刚好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还有五十多秒。裴行璋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放在大腿上。闻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勾住裴行璋的手指,裴行璋回手握住他,两人十指相交。 即便是在寒冷的初冬,闻昭也仍然是滚烫的,少年的身体里好像有一把长年不熄的烈火,那火炙烤着他,也炙烤着身边的人。裴行璋养尊处优的手细腻如玉,每一寸皮肤都光滑宛如新生,闻昭手心的薄茧磨着他,把他磨得心猿意马。 红灯变成了绿灯,裴行璋抽出手,发动了车子。狭窄的空间内,沉默变了味道,甜腻的柑橘香水味,混杂在令人尴尬的寂静里,暖烘烘的热风吹着裴行璋,把他吹得快要出汗了。就在裴行璋搜肠刮肚,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时,他随意丢在后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闻昭伸手从后面拿过手机,递给裴行璋的时候,两人同时垂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赫然是三个大字。 娄白羽。 闻昭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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