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阿月只是摇了摇头。重华叹息一声:“可是阿月,我不想委屈你。”
“我、我不委屈……”阿月将手认真地放在重华掌心里。
重华拗不过阿月,只好作罢,但他却执意拉着阿月掰了一次月神。那是他们在游历灵山时遇到的新人结契的仪式,天地为证,月神为鉴,红衣红烛,两人拜了回天地。阿月被重华抱起,按在床上,温柔疼爱了半宿。
自那后,阿月便一直住在这里,在征求了重华的同意后,他开始在照月仙君曾经的藏书楼里翻阅仙君留下的典籍和手札。从那些隽永的字迹里,隐约可见那人风骨。阿月想,倘若只是一张脸,何德何能来替代这样的一个人。
仙君留下许多修炼法籍,上面有细密批注,恰到好处的点拨与指引,像是个温柔的先生用最大的耐心来对待他的学生。阿月仔细翻阅这些有批注的法籍,竟能与仙君心意相通般,书中所注所点,他皆是一眼便能明了。不过短短数月,他修为精进许多。
有一次重华见阿月看这些法籍,方道:“师尊虽收我为徒,可我一身剑术仙法皆是师兄所授,为了教会我,他没少下功夫,这些批注便是他当年为了指引我写下的。”阿月看到,重华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温柔又怀念。
后来阿月在藏书阁无意间看到一幅画,他小心地打开,那画上赫然是重华少年时的模样,鲜衣长剑,眉宇锋利。作画的人笔法绵密细致,画中山水皆是浅淡,唯有帝君浓墨重彩,少年张狂俱在其间,一笔一划,皆是入了骨的用心,确是心头挚爱了。
“你又动仙君东西!”烟锁进来奉茶时看见阿月对着画卷发呆,忍不住夺了过来,刚想生气,又忽然顿住,犹豫道:“你……你哭了?”
阿月摇头:“对不起。”
烟锁小心将画收起,有些闷闷道:“仙君鲜少作画,难得留下这么一幅。你平日里翻他典籍还不够吗,干嘛动这个。”
阿月耳畔嗡鸣,隐隐有些眩晕,他勉强撑住桌子,再次小声道了歉。
烟锁回头看他,见他脸色不好,结结巴巴问道:“哎,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仙来?”阿月摆了摆手:“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他近来常如此,疲乏困倦,晕眩气短,就连修炼都难以集中精神。
“那你喝口茶……”烟锁将茶盏递了过去。阿月接过去,勉强压住欲呕的念头。他实在倦了,只得回去休息,又央求了烟锁无需拿这点事烦扰重华,他不愿再给重华添麻烦。
睡至半宿时,阿月听见帐外有动静,他揉着眼坐起身来,以为是重华回来了,挑开帘子却见窗前坐了一个少女,月色落在少女清冷的眉眼间,恍若相识。
9.
阿月心头被重重撞了一下,怔怔看着眼前的少女,那眉眼与他竟是极相似的,但他知道,并不是像他,而是像另外一个人。
这是照月仙君的女儿,神女瑟瑟。
窗外窸窸窣窣,一人翻窗进来,衣袂翻飞。
“瑟瑟快些,帝父被我支开,怕是不久就要回来了。”玄霜拍了拍妹妹肩头,一转身便看见眼前的阿月,当即愣住了。
“君……君父……是你吗?”玄霜险些腿一软跪下,被瑟瑟一把拉住袖子。半晌,方才缓过神来,摇了摇头道:“只是听人说像,倒是不曾想会像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