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没了外人,戚然明这才安心地睡了一觉。
翌日清晨,展夏进屋来给戚然明送早饭。过了一夜,戚然明身上的药效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穴位还封着,内力依旧用不了。
用早饭时,戚然明便琢磨着怎么才能骗展夏帮他把穴位解开。
戚然明琢磨了半晌,问道:“你主子呢?”
展夏道:“王上他今晨便去驿馆和那些诸侯王们谈判了。”
“谈判?”戚然明笑了一下,“握着别人的性命,逼别人做事,这叫谈判么?”
展夏微微皱眉:“哥,我知道你对王上有意见,但许多事情,也不是他愿意这么做的。我虽然不懂那些朝廷上的事,但王上身为天子,诸侯王本就有随从作战的义务。他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戚然明道,“那他对我这样,也是逼不得已么?”
展夏一窒。
戚然明便抬起头看他:“你知道当初我为何要离开么?”
“为何?”展夏坐下/身,看着戚然明连忙问。
戚然明道:“你应当知道,我体内有毒吧?”
“那是在我遇到你之前,他给我下的。”
展夏愣了愣,腾地站了起来:“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戚然明状似在回忆,“那时我刚遇到他不久,他想利用我,又不信任我,就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毒,日积月累,一次只下一点,我也发现不了。”
戚然明说到这里,还自嘲地笑了笑:“等到我发现时,中毒已深。我不得已只能继续听他号令。”
“用毒来控制别人,这是他最擅长的。”戚然明说,“你看看昨日那些诸侯王,不也一样么?”
展夏并不太聪明,加上他又信任戚然明得很,戚然明这么一说,他就有些动摇了。
戚然明继续说:“真正让我对他彻底失望的,是三年前的一件事。”
三年前戚然明二十岁,才随姬重回到王室一年。
“我原以为他会是个一心为国为民的明君,然而四年前回到王室以后,我却发现他和那些利欲熏心之辈没什么两样。他不过也是渴望权力,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只不过短短一年,他就设计陷害坑杀了许多名朝廷之中反对他的人。而那其中有许多都是心怀天下的好官。”
“他甚至还命我去刺杀他的父王。”
姬重的父王,自然也就是已故的惠王。
“可先王……”展夏惊道,“哪是那么好刺杀的?”
戚然明笑了笑:“是啊,先王哪是那么好刺杀的。他让我去刺杀先王,再自导自演一出护驾未果的戏,先王被行刺身亡,而他护驾有功,得到群臣的拥戴,继位为新君。”
“而我……”
而行刺者自然就成了弃子。
姬重并没有和他说这么多,只让他去行刺,但戚然明不是蠢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随他利用,任他摆布?原来再亲密的人,都能为了目的而毫不留情地舍弃掉。
在戚然明想清楚姬重命令背后的意味时,便明白自己那四年都信错了人,也错付了一段青涩的、从未说出口的真心。
从十六岁到二十岁,十六岁遇到姬重时,姬重像是他黑暗生命里出现的第一束光芒,将他从绝望之地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