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住了嘴,留下一室寂静。
沉默了半响,韩枫才轻声道,“先前老教主是有吩咐过我们,你的身体你也知道,多半是中了毒,却无可解。原本他用浮罗心经为你疏通,多少能好受些,可一旦老教主故去,唯一会独家心法的可就只剩你一人。”
“更何况,”说到这,他顿了顿,似乎在措辞语句,“你……毒发的时候完全是神志模糊的,如何能催动内力呢?不得已才想用大夫的办法,以至纯至净的鲜血浇灌,稀释毒素,勉强能……”
“至纯至净?”夜子曦突然打断他,看着他的视线越发诡异。
这个至纯至净不难理解,加上夜子曦这么多年洁身自好,说白了不过就是处子之血,可是……
他斜眼瞟了瞟韩枫,若有似无的视线扫过他的某个敏感位置,旋即收回,只是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已染上了几分笑意。
那个晚上他虽然神志模糊,却还是记得韩枫是给他喂了血的,那岂不是说明……
韩枫读懂了他的调侃,轻咳了一声,脸色越发正经,“为了您的身体着想,‘留夕阁’绝不能散,还得不断往里充人,不过是三月一次罢了,您且宽心。”
两张脸,一张和煦一张冷漠,眼底都是毫不掩饰的关心,可说出的话,却让夜子曦如坠冰窟。
他那天的情形有多危险他心中有数,失血过多可是会死人的,而这死人的血,想必就不那么新鲜了,所以才是三个人……
浮罗教主夜子曦嗜好美人,所有看的上眼的必会不择手段得来,玩腻了便扔进后山,甚至足以堆成尸山……
原来如此,竟是如是!
这般便不难理解,夜子曦为何走上那样的路。
一方面是他性格张扬不羁无所畏惧,而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因为他这幅身子呢?
谁家丢了人,都足以让他们把这个罪魁祸首凌迟几百遍,更何况自家的心肝宝贝,竟是给人捉了充当那卑贱的血奴呢!
那他呢?
他该怎么办?
是真的像怪物一样,用别人的命来续自己的命,还是生生忍着那足以把人折磨疯的痛苦,又或者……直接自我了断怕是更简单些吧……
“散了,把它给我散了,马上!”夜子曦低吼了声,却没人动弹,也无人应答。
他有些颓然地靠在椅子上,轻轻呵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渐渐变成大笑,笑到撕心裂肺,喉管都感到了砂纸摩擦般的疼痛,自嘲又自哀。
是啊,他怎么忘了呢?
他不过是个空壳教主啊……
这两人的忠心毋庸置疑,所以刻在脑子里的愚忠和责任,足以让他们舍弃所有良善和道德,把他夜子曦的生死安危放在第一位。
哪怕犯下滔天的杀戮也在所不惜。
忠心到连他的命令也不听,只要求他毫发无损地活着……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才是真正的原罪……
这样看来,那个被人一箭穿心,死无全尸的原主,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同情了。
想要活着,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可是他不愿啊……
但是这事,对他们谁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