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软跪倒在地。还好他早有准备,伸手撑住自己的身体,转为跪坐,伸手拉着辅助车的横杆,试图将自己拉起来。
身后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有人快步向他走过来,脚步声中透着明显的焦急。
林诤言以为是护士要来扶他,扬声道:“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起来!”
于是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常谙静静地站在林诤言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看着面前瘦削的大男孩缓缓将身体从地上撑起来,伸出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辅助车的横杆。
那双手和游戏中并不一样——它太瘦了,几乎皮包骨头,皮肤也白得近乎透明,其下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
林诤言穿着有些宽大的病号服,身体瘦弱,显得衣服空荡荡的。露出领口的一段脖颈更是又细又白,被汗水打上了一层珠光,看起来仿佛白瓷般脆弱。
但他偏偏又那么坚韧,即使手臂和双腿都在颤抖,也还是努力凭借自己的力量,抓着辅助车缓缓站立起来。
常谙看着这样的林诤言,视野不禁渐渐模糊,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无法抑制的酸痛。
林诤言用力攥着辅助车横杆,撑着自己的身体站稳,笑道:“你看,我说我可以——”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
略有些急促的炙热呼吸扑在他的后颈。
“诤言……”
哽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而后是贴在他耳畔的,微微湿润的面颊。
林诤言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愣在原地。
片刻,他不可置信地轻轻摇了一下头,这才渐渐意识到——时长安,不,常谙,竟然找来了?
——他竟然真的找来了!
这个拥抱紧紧包裹着他的身躯,带着令他无法抗拒的强大气势和缱绻柔情……仿佛是他已祈盼了千年的阳光终于重新照亮天际,让他的整颗心脏都被满足与感动充斥。
不知不觉,林诤言落下了一滴泪。
但这泪水并不是悲伤,也不是感动,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小小的心脏装不下这么多喜悦,于是只能以泪水的形式从他眼中溢出,沁入他不由自主带了笑意的嘴角。
眼泪越来越多,林诤言的嗓子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常谙将林诤言整个人搂在怀里,低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诤言转头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仿佛印刻在他脑海中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忘记的脸庞。
只是,他与游戏里的潇洒不同,与记忆中的坚毅也不同——常谙的眼圈红红的,眼中也隐隐有湿意,唇边还有一层短短的胡茬。
两人呼吸相融,林诤言闻到自对方身上传来的一股好闻的气味,仿佛阳光下新剪的草坪。
常谙的视线落在林诤言的脸庞,看着他苍白的、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几乎快要透明的皮肤,以及那微微发红的眼眶和满脸泪痕,心里不禁愈发酸楚。
“诤言……”他低哑地又唤了一声,却又说不出后半句话。
林诤言也看着长安近在咫尺的脸,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仿佛交织着爱慕、愉悦、心疼与悔恨的复杂情绪,心在刹那间软得如同一汪春水。
他抿了抿嘴,伸出舌尖润湿了略有些干燥的唇,轻声道:“长安……”
“……是我。”常谙认真回答。
林诤言忽地轻笑了出来,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