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慵双手往脑后一放,木质床板硌得他后背疼。月光如水,双眼适应黑暗后,他朝着那个模糊却熟悉的轮廓说:“好。”
末了又添上一句:“特别好。”
周自横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却比平时更真心舒畅:“谢谢。”
季慵耳朵发烫,突然这么客气他非常不习惯。
“对了,以前我妈告诉我个治梦魇的偏方。”
“嗯?”
“就是必须旁边得有个人,压在你身上睡。”
“……”
“真的,这样鬼就不能来压床。不然我过去——”
周自横眼皮开始抽:“闭嘴!睡觉!”
对方挺乖,立刻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空气中又飘来一句“晚安”。
第二天周一。
一上午的有机化学课,周自横颓靡地半趴在课桌上,白皙的后颈露出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丧的少年气。
他抬眼看旁边的季慵,对方正精力充沛得……看。
说来也奇怪,自从昨晚季慵说了那句晚安后,他就做了一整夜的梦——梦里仙女教母正戴着面具,手拿仙女棒,一直围着他跳舞。
简直有毒。
周自横觉得是被昨天季慵那身打扮恶心到了才会做这种梦。
放在桌洞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几下,他点开一看,老唐发来的消息,让自己下课去他那一趟。
季慵关上:“对,今晚七点半,戏剧社正式演出,舞台剧,到时候去捧个场呗。”
上了有机他们今天一天的课程就结束了,没什么安排,又是林平之的朋友,自然要去捧场。
周自横“嗯”了一声。
“我下课要去老唐那一趟,你跟支往他们先走。”
“好。”
季慵发现对方在慢慢改变,以前这种情况,周自横根本不会跟他说,只一个人拎着书包就走,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他没有看错人,对方依旧是那个即使知道自己打不过也要路见不平的小孩。即使他的表情总是酷酷的,不耐的。但他知道,冷淡皮囊之下,周自横有一身善良温暖的君子骨。
下课后,周自横如约而至,老唐正在给他那一阳台的仙人球浇水。老唐特别喜欢养花草,以前他手下的奇花异草不计其数,但都无一生还。
最后还是周琮及时拦住,劝他别跟这些脆弱的生命过不去后,他就开始养起仙人球。
别说,这仙人球不愧是在沙漠里长大的植物,生命力顽强,被老唐那一顿折腾居然还活下来,甚至发了朵嫩黄的小花。
“来了?”唐杰放下手中的简易喷头,“最近学习怎么样?”
周自横估计他已经知道自己挂科这件事了,“还行。”
“压力大不大?”
“不大。”他压力比起在美国做实验那阵儿,小多了。
“前两天关教授跑我这来了,跟我说他想招你进他们课题组,结果你实验室安全考试挂了。”老唐拿出一张试卷,连个折痕都没有,估计是新打印出来的,那表情明显在说“这种试卷有什么好考的”。
可少年班天才就是挂了。
老唐也不跟他打哑谜:“前两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他看见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少年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向我问了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