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有了身孕,瞒了两、三个月,终于瞒不住了,他又偷梁换柱,使宗人府报了冉氏病逝,又以冉氏族中女的身份,接了她进宫,风风光光地封她做了贵妃。
为此,他的发妻、皇后凌氏震怒,不顾他和白太后的阻止,毅然迁居京郊,只有祭天祭祖的时候才会回来。
他凝视着面前这个女人。
从他对她一见钟情,求而不得,她却回头嫁给了自己的兄长,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可是当年那个顾盼横波的少女过了这么多年,眉眼依旧妩媚而绮丽,依赖着自己的时候,仍然像是当年那个含着泪向他求助说“我有了身子”的女孩子一样纤弱。
他安抚地道:“朕只有川儿和庚儿两个皇子,不管庚儿封什么国,他都是本朝唯一的王爷,真儿只管放心。”
冉贵妃却娥眉低敛,坐直了身子垂泪道:“陛下常说度玄上师是得道至人,十分受读书人的推崇,难道他说了庚儿可以当得秦王,文武百官还敢存心质疑吗?陛下,庚儿也是你的儿子,他也不求和太子爷争先,只是也想为你争一口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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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望京山的秋茶会,想必会是十分热闹了。”
东宫的书房里,一位相貌清癯,留着一把美髯的老者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对夙延川拱了拱手:“殿下提拔了舒琅进都水监,可真是釜底抽薪的堂堂之举。若是没有舒琅在桐州、壶州的作为,陛下就是一意孤行地要给二皇子殿下一个秦王的封爵,只怕竹翁也找不到话来驳。”
今任中书令谢正英别号竹溪,士人间多以竹翁呼之。他出身壶州谢氏,入朝五十余年,为人端肃,行事严谨,是世宗托孤之臣。
那老者又盛赞道:“殿下于蓬蒿中见英雄,已然有显宗皇帝之识人之明了。”
夙延川坐在桌案后,正低着头给他那柄弓擦弦。闻言头也没抬地道:“桑先生这句称赞,孤还真的不敢领——这个舒琅,是一个小姑娘当作谢礼送给孤的。”
“谢礼。”老者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失笑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倒是歪打正着。”
夙延川把虎筋的弦收紧了,挽在手上试了试强度,将弓挂回到墙壁上,重新坐下来,才道:“先生又错了,这小姑娘却是有的放矢。”
他摆了摆手,止住了对方接下来的反应,问道:“父皇垂问的时候,顾舍人说二弟不宜封秦国,引得父皇不悦,这件事可是真的?”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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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识今年不过三十许,已为天子近臣十余年,圣眷不衰,靠的当然不仅仅是少年探花的才名。
桑简从前为夙延川点评朝臣的时候,就曾评价他“绵里藏针,法度严谨,虽父子同朝,但固为纯臣”,私下里只交游名士,谈玄风月,不结党,不纳卷,更不要说在皇帝的家事上多言。
所以当听说他在庆和帝面前,旗帜鲜明地反对夙延庚封秦王的时候,桑简也深为所惊。
他道:“消息递出来的时候,我也曾反复求证过。这段时日,陛下召顾德昭陛见的时候明显比从前减少。依咱们这位陛下的性子,也可以侧为佐证。”
德昭是顾九识的字。
桑简言语之间,对庆和帝并无多少敬畏之意。
夙延川眉目沉敛,不置一词。
他在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