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甲这种事,是个不由得分心的精细活,一不小心染出去,粘在指头尖儿上,过后就是一道黄印子,且得洗上几天的手,才能白净回来。
苏萧闲拿了小书生书案上,最细小的一根毛笔,在自己那几个削葱般的手指上,认真描画着,只把这眼前的小丫头,当成是不存在。
“苏萧闲,我师兄为何到了这个时辰还不归家,为什么今日差了我来给你送饭,这些你有想过吗?”
苏萧闲听她如此问,一边描着指甲,一边抬头看她,只见这小女娃平日里看着跟只兔子似的,瞪起人来却厉害的像是要吃人。
那神情冷不丁的让人一看,就好像老祖宗上辈子欠了她八百吊钱,这辈子又刨了她家祖坟一样,凶神恶煞的,两只眼睛直放光。
“没有。”
老祖宗将那毛笔放到一边,又从身旁的小筐里,拎出来一片规整的小叶子,答得那叫一个干脆。
这小女娃虽长得好看,可两次相见,却都显得太过没有礼貌,说起话来总是夹枪带棒的,不招老祖宗喜欢。
林蓉蓉看着苏萧闲这一副逍遥样子,不由得想到了,此时还为人跪在花砖上的宋靖秋,一时之间,伤心之感涌上心头,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的往下掉,气的她拿着袖子擦花了脸,却还是要站出来,为宋靖秋抱不平。
“且不说别的,只说是那山外头的娼妓戏子,走了恩客,都要抬眼瞧瞧,回头看看吧。可我师兄供你吃穿,对你千好万好,你却对他不闻不问!苏姑娘,苏萧闲!你到底有没有心呐!”
林蓉蓉说这话可以说是十分刺耳了,老祖宗虽多年未来人间,不太懂其中规矩,却也明白她这话中所讲的,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她活了千年,还不至于和一个娃娃置气。
“山外头的娼妓如何,戏子又如何,林姑娘看上来清楚的很啊,祖宗我当时浪迹人间多年,如今看来竟还没你一个小妮子玩的明白,你们家管你管的倒还真挺松。”
苏萧闲将那最后一个指头,细细的用叶子包好,转过身来,对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至于我的心到底长没长,长在哪,你不妨自己过来听听?”
老祖宗双臂撑在椅上,前胸微探,胸口处白嫩的皮肤,在宋靖秋宽大的外袍下,显得有些若隐若现。
林蓉蓉将这些全部看在眼里,只觉得格外的刺眼。
“苏姑娘,我自认为已经给你留足了脸面,只是你自己不想要!”
林蓉蓉怒视着苏萧闲,小巧的手指一直捏在腰间的剑柄上,若是眼神真的能杀人,那恐怕老祖宗此时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脸面……苏萧闲挑了挑眉,看了眼那桌上已经有些冷掉的饭菜,又看了看那只堵在别家门口,妄图赶人的炸毛兔子。
果然是她太久未来人间,竟然连怎样是给人留脸面,都看不太懂了。
第26章
林蓉蓉那腰间的佩剑,在她的法力催动下,急不可耐的“铮铮”作响,那声音放在这样空旷的地方,大有一种响彻天地的感觉,若是修为低一些的,倒也许真会被她吓到。
可放在苏萧闲这里,却只会让她觉得有些闹耳朵。
“我劝你最好不要发出如此大的响动,外面天阴了,凉风都有些吹进来了。”
苏萧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