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吕元亮这心里五味杂陈。他在榜末,方文宣在榜首。日后方文宣要成了他的妹夫,他还怎么抬得起头啊?
观墨见吕元亮这般消沉便开口劝慰道:“少爷,这之后还有殿试呢。”
这不论是乡试还是会试,考生的名次都是主考官定的。考官的喜好不同,名次也不同。这皇上的喜好说不准就和会试主考官的喜好不一样呢?指不定到时候排名翻个。
听闻,吕元亮便自我开导。反正已经中了会试,就算再差也有了同进士的出身,对于他们商户之家来说也算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反正他的天资也就这样,比不得方文宣那种天生会读书会写文章的人。
做人呐,还是知足常乐一点好。都走到了这一步,只要不殿前失仪,就是妥妥的官身了,他也算兑现了对云娘的承诺。
想到这儿,吕元亮这心里好受多了。他现在就想早日结束殿试好回家看看云娘看看平安,想让家里人看看他衣锦还乡的样子。
殿试那日,吕元亮早早地进了宫。本朝皇帝很年轻,自十四岁登基后如今也不过七载,这是他亲政后的第二次殿试。
上一次殿试的一甲全都是那些个大臣们定的,都是些世家子弟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包括二甲也是,可用之人并没有几个。所以他一直在等,好不容易等来了新一届的科举。
他看了这届的贡士名单,心中有些惊喜。今年有不少举子是从地方上来的,虽然有些的位置不高吧,但也比之前要好得多了。更让人惊讶的是会试第三竟然是江宁府的平民出身。想着,皇帝的面上笑意更盛,接着就出了一道让考生摸不着头脑的题目——谈经商。
皇帝出完题目便淡然地坐下了,他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底下人的反应。
而这群考生们在看到圣上出的题目都懵了。不少人眉头紧蹙,面面相觑,绝大多数的人都被这考题难住了,提着笔怎么也写不下去。本朝的会试以往都是考策论,政事或民生。
往届有问南方水患的应对方法,也有考蝗虫灾害的,更有问徭役赋税的。可就是没有问经商如何的。这京城里的世家权贵子弟向来读的圣贤书,习的政事,哪里知道这经商之道。
这士农工商,商排最末,读书人向来是看不起商贾的。现在又问他们这些,这怎么可能答得出来嘛。
看着底下人大多抓耳挠腮心急如焚的模样,皇帝的心情非常的好。他此次之所以出这题目一来是想为难那些世家子弟,二来是真想看看能不能有人答得上来。
在的大多数人焦急上火的时候,底下零星几个贡生已经开始答题了。这其中便包括了吕元亮。
他家本就是商贾出身,他虽对于做生意不如爹娘和云娘那般有天生的敏锐感,但论经商之道,他还是能答得上来的。于是他稍加思索一番便开始提笔。
殿上,皇帝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底下的人,便起身从龙椅上走下了准备看看他们究竟如何答题。
那些贡生们看到这样的题目本就有些紧张,大脑空空,皇帝又走下来可不得更紧张吗?
皇帝绕着考场走了一圈,待来到吕元亮身边看了一眼。这一看,面上微微滞了几秒,接着神色恢复如常。看了他的文章,皇帝不由想,内容写得还不错,就是这字着实丑了点。
他站了一小会儿又去其他人那边转悠了一圈,看了几个人的文章又回到了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