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换上,打理妥当,朱砂捧着规锁,拉起他的胳膊一瞧,拆了绷带。
沈知意微微愣了愣,放弃了挣扎。
朱砂扣上一只规锁,使劲涅紧了,抬眼瞧着沈知意的神情,沈知意闭着眼,睫毛颤着,嘴唇轻轻一抿,不发一言。
朱砂一个恍神,将他错认,张口竟呆呆叫了声:“大公子。”
沈知意睁开眼,神情错愕复迷茫。
朱砂暗自定神,啐了一口,说道:“祸害!”
决不可能是大公子,大公子为了救被沈知意推入冰湖的今上,冰天雪地跳下湖,上岸后就染了风寒,躺了大半个月不见好,病逝那天高烧不退,在她眼前断了气。
朱砂双眼含泪,咬牙又低低骂了句:“祸害……怎么死的不是你!”
十五这天,吉时将至。
昭阳宫宫门大开,班曦的车辇先行,穿三殿,至天坛祭天,夫妻结发。
皇帝的车辇动后,帝君的方接上队伍,二辇合流。
班曦转过头,只看到彩带龙旗风中飘扬,望不见人。
至天坛附近,帝辇停下,按照传统,由帝君先行,意味劈山开路,护君一生。
班曦撑着脑袋,斜眼瞧着帝君依仗吹吹打打,上了天坛。
“唉……累。”她说。
看着看着,班曦坐直了身子:“来人。”
伴驾宫人上前来。
“茶青方呢?”
“茶都尉率兵尾随掩后,并未伴驾。”
“……今日这依仗,谁安排的?”
“回陛下,皆由茶都尉安排,陛下,可有不妥?”
“并无……”班曦敛眉道,“你下去吧。”
茶青方不是说,都安排妥当了吗?为何不见帝君依仗中,有兵卫相随?难道不怕沈知意一时兴起,想些坏点子闹起来,搅乱婚典吗?
班曦心跳的有些快。
帝君玉辂停了下来,班曦远远看见一着玄色喜服的身影慢慢登上天坛。
这之后,她车前的引驾士高喊“起”,皇帝依仗缓缓而动。
班曦手指敲着把手,无精打采等着。
车辇在玉阶下停稳,茶青方身着月白戎装,翻身下马,走上前来,半跪下来,接她登天坛玉阶:“陛下。”
班曦虚扶一下,走下车,背过手,转着海蓝宝手串,随口道:“青方,今日这身,精神。”
茶青方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一扬,又迅速敛了回去。
班曦拾阶而上,不慌不忙,待最后一阶,一抬首,忽见一抹身影撞入眼帘,如墨竹挺拔。
班曦驻足,一动不动。
身后随从皆停了下来,垂首等待。
班曦的眼眸凝住不动,万千感慨沉在墨色里头,不言不语,只直直盯着他那背影看。
良久,似是察觉到了注视,那墨色背影动了动,玄色礼服上的云纹如水般流动,他转过头来,触碰到班曦望过来的目光,微微一惊。
班曦的海蓝宝手串掉落,茶青方眼疾手快,捞了起来,却送不出。
又是一阵静寂,班曦仍没能回神。
“陛下……”茶青方小声叫道。
班曦蓦然回神,又是一惊,再望向沈知意,他却移开了目光,立直了些。
班曦捂住心口,轻声一笑,状作轻松道:“看来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