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2/2页)
蔽了这段记忆,我猜在我之后问起他的话,他可能都不会记得自己来医院看过母亲。 事实上魏明后来不仅忘记了来医院探望过母亲,他连母亲生病前后的一切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母亲是病着的,其他什么都不记得。 周围人都在赞叹这样伟大的亲情,而我看到一根以爱为名的绳子,紧紧地拴在了他的脖子上,又像是将他种在了花盆里,什么都不需要他自己来做,母亲会是辛勤的园丁,会提供给他需要或者不需要的一切,浇水、施肥,如果可以,她可以代替他呼吸。 她提供一切的这个过程就是为世人所赞叹的伟大的亲情,却没想过生而为人本身所需要的自我意识和对成长的向往,她没有想过魏明并不需要这样过分炙热的关心,就像我们并不需要那些过剩最后只能浪费掉的饭菜。 现在的我明白,她不过是通过他来证明自己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回去的路上魏明没有再晕车,和叔叔聊天的时候,他说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我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只是这样的家庭让我觉得病态的有些可怕。 终于到了家,趴在了游戏面前,魏明整个人才似乎活了过来。 十分钟后,他推开门问我:“姐,老妈是什么病?” 我说:“是脑溢血。” 他说:“严重吗?脑溢血是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 他像是睡了全程,直到此刻才终于寻回自己的声音。 第22章 无处可逃 叔叔发消息说,母亲可以说话了,于是母亲开始频繁的和魏明开视频。 母亲说话很慢,吐字含混不清,魏明还要上网课,没有耐心细究她究竟说了些什么。我隔着整个走廊,频频听到魏明不耐烦的想要挂电话:“挂了,挂了……我还要上课……” 又几天,姑姑领着几个人推门进来,说要给家里安装摄像头,不知为何,我瞬间火冒三丈,“为什么要安装摄像头?” 姑姑说:“为了魏明呀,你妈不是想要看看他吗?” 她说,你不知道你妈妈在院里那个模样儿,折腾的都快疯了。 我眼看着他们在院子里一个个打上洞,院子和东屋安装完之后,又去我的卧室里打洞,唯独父母自己的卧室没有安装摄像头,就像他们有什么特权一样,于是我更加生气了,对姑姑说:“他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她这叫侵犯别人的隐私!” 姑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说:“一会我就把这全拆了,或者拿袋子遮上。”
北川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