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2/2页)
是砖地,野草很多,河对面就是树林,风一吹,院子里落叶也很多,墙角隔离出的那一块就当做堆肥箱了,我有时……” 我想说,我有时也会买一些液体肥料兑水浇给它,有时也会埋下去一些固体肥料,因为只靠堆肥的肥料还不足以供给月季的花需,但转头看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挪了挪身体,忽然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随意起了个话题,“魏明现在上几年级了?” 我僵硬着肩膀,说:“初一了。” 他点点头,“唔”了一声,“他大概是不记得我。现在是在家上网课么?” 我说“嗯”,又问他在这个紧张时刻是怎么回来的。 程跃说:“想回来总能够回来的。我是怕自己会死在外面。” 从疫情爆发开始我就没有出过门,并不清楚外面的局势有多紧张,紧张到他能放下自己的心结,不远万里赶回这里。 但说实话我并不想让他回来,我知道心里面的血迹是抹不掉的。 我们所学到的东西似乎总是在教我们宽容和释怀,但我现在已经不认为苦难是可以宽容的掉的,痛苦只会以另一种方式转移出去,痛苦就是痛苦。他呆在这里,那段过去会变成一把刀子,每天都会刺向他。 夜风吹得越来越凉,程跃靠在我肩头说:“村子里有没有搞装修的?我想把屋子收拾一下,若是等到了夏天频繁的下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可就麻烦。” 我也不常回家,并不清楚有哪家搞装修,只能跟他说,“我去问问我爸,他应该知道。” 程跃玩儿着我的头发稍,说:“让装修师傅先收拾好,一会我去把那面墙刮掉,别吓着别人。” 又说:“谢谢你养的花,我感觉自己并没有被抛弃过。”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停顿了几秒,一块什么东西,堵在我的心口不上不下。心口传出来的疼痛在明确的提醒着我内心深埋已久的感情。 我说:“……对不起。” 他微微抬头看了我几眼,疑惑道:“你对不起什么?” 又靠了下去。 过一会又说:“你是该对不起,为什么忽然就不理我了?” 我没法给他这个答案,当年,为什么忽然就变得冷漠和疏离,对他敬而远之,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一个男生因为伤情而哭泣。 后来他的母亲出事,程跃逃离了这里,我知道他是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母亲抛弃了他,我也抛弃了他,而他的母亲之所以冲动自杀,是因为丈夫提出了离婚,所以,他的父亲也是抛弃他的。
北川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