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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成什么？”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他，想也不想地回道：“当然是仇人。”

    沈钧默了一下，站直身体，“林宝璐，一直以来都是你把我当成仇人，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我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表现的那么明显，还需要说出口吗？

    沈钧装作没有看见我脸上的讥诮，精光闪耀的眼眸一敛，被长长的眼睫毛盖去大半，用淡得闻不出心绪的声调，缓缓道：“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妻子。”

    我不由哈了一声，“妻子？！那白静姝是什么？你的情人？”

    沈钧话锋一转，突然道：“林宝璐，是人都会犯错，我不是神，我也会犯错。”

    我没有听懂，凉凉地望着他。

    沈钧蹲到我的前面，大掌盖住我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目光深沉，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不由扭头避开，被他覆盖住的双手紧握成拳，粗声粗气地道：“做什么？觉得歉疚，要跪下来道歉吗？”

    沈钧捏住我的下巴，强制地把我的脑袋扭回来，沉声命令我，“林宝璐，你看着我。”

    我不想看，把眼睛用力地闭上，“我不看，看了反胃。”

    沈钧笑了一声，放开我的下巴，握住我的手轻轻在掌心里揉捏，声音轻而缓，“宝璐，我上次对你说过，我认输了，可是你不相信我。”

    我耳朵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屏息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沈钧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沉默了好大一会。我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见他正聚精会神地望着我，吓得我又赶紧闭上了。

    沈钧又低低地笑了两声，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般，用郑重地语气道：“宝璐，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最喜欢的电影是张国荣演的春光乍泄，每次看到何宝荣对黎耀辉说，不如我们重新来过，我的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

    我曾经也幻想过，如果有一天沈钧对我说出这句话，我肯定扑上去抱住他。可是想像毕竟是想像，它和现实差了几十光年的距离。

    我固执地闭着眼睛，不去看沈钧，眼泪却扑簌簌地往下掉，像春末尽头，被春风吹落，无枝可依的桃花，“不可能。”

    沈钧低声问我，“林宝璐，你不爱我了吗？如果不爱了，你为什么哭？”

    是啊，我为什么哭？我慌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温热的眼泪沾在手上，像是把我的心都染得潮湿了一片。

    沈钧突然抱住我，手掌仿佛带着无限眷恋般地轻轻在我脸颊上摩娑着，“林宝璐，我错了，我也认输了，我们重新开始吧。这一次，我一定会对你好。”

    我的眼泪掉得更凶，胡乱地摇着头，没有回答。

    我在想，如果沈钧的这句话是在多年前说出来的该有多好。那时候他没有害得我爸变成植物人，我也没有压断他的腿，我们的中间没有隔着重重山海般的怨恨，也没有隔着小豌豆无辜的生命。那么我一定欣喜万分点头，一定重重地吻住他。

    沈钧不再说话，一点一点地吻着我脸上的泪，像是在给我无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