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言语利刃 (第2/2页)

又陷入凝滞，易三无端地感到烦躁，他伸臂跨过桌面，抽走江野手里的烟摁了，温烫的掌心覆上女人的指掌。

    “老子这不没缺胳膊断腿吗，婆婆妈妈，事儿。”他板脸，语气不耐。

    “没你想那么糟糕，老子在你心里就这么禽兽？吃人喝血？危险是危险，但老子乐意。委托和被委托，这可比世界上大多数职业纯粹多了。”

    江野没说话，由他捏着手。

    “你不打算干了，以后想做点什么？”她换了个话题。

    “开个烧烤店吧。”易三随口答。

    江野本有些不是滋味，让他这一句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下厨烧烤，真不知道谁敢来吃。

    “干嘛突然不想干了，你看上去游刃有余且享受其中。”易三一打岔，江野就觉得自己真白操心，一抽手有点心疼刚刚那根没抽几口的烟，往烟灰缸里看好几眼，看得易三骂她没出息，啪地把自己的熊猫扔桌上。

    “啧，你是真傻还是怎么的啊。”大老爷们捋捋自个儿后脑勺，有点坐立不安。

    “亡命徒才最想做这个行当，老子不想再当亡命徒了呗。”他盯着江野，眼神赤裸。

    “你最好不要继续说。”江野突然拔高了声音，扭头看他。

    于是二人就这么对视，仿佛刚刚两手相握的不是同一对人。

    “你最好不要继续说。“江野又轻声道。

    易三猛地沉下脸，握住啤酒罐。江野继续飞快道：“易三，我不想停下来，我不想停。“

    “你不想干了，你想有家了，你想有贤惠的老婆可爱的孩子了，你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了。”江野把窗户纸捅破的时候谁都没觉得不妥，心照不宣，彼此都再明白不过，“可你想过我吗？你？”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都一厢情愿？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凭什么觉得我值得你付出后半辈子的安稳？我又凭什么为了一个人、一段锁死的关系心甘情愿被束缚？你和我睡过很多次觉，没错，但你听过我说过很多次话吗？”

    “你觉得我们契合，不是因为我们”正好契合“，而是因为我拥有你喜欢的那一个面。”她还在说，这是她第一次对某一个谁质问，她脸颊发红，又牙关发颤，“可我是一个多面体，你凭什么觉得，我的某一个面和你相契，我们就能完满地成为伴侣？”

    “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也绝不愿停下。”

    “易三，我自私且狭隘，我深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我绝不会被任何人得到。”她猛地用一只胳膊撑上了桌面，倾身逼视对面的男人。易三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脸孔，完完满满地全是她。

    “你一定会永远记住我的。”她笑起来，有些神经质，易三不可抑制地想起她开车冲上山巅时的神态，不计后果地、疯疯癫癫地，这就是江野。

    “没人会了解我，我永远神秘。”

    “你一定会永远记住我的。”她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