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站起身,在铜镜前整了整散开的发和衣着,便出了寝殿,来到暖阁外的院子里,坦然地在雪地中跪下,静静地候着。
院内的宫人见这个惹出诸多争议的宫奴,看见也当作没看见,一个宫奴,一个玩物罢了,反正是她自己要跪的,皇上与太后并未召见。
全才因帮陆晗蕊说话,招了毕灵渊眼红,找个借口让他去慎刑司吃了二十板子,今日休养了刚刚回来伺候,就见她独自跪在雪地中。
这冬日里,大雪说下就下,她纵然是铁骨也耐不住啊。
全才不知怎么的,瞧瞧旁的宫人都垂首不去理会她,便自己小心翼翼地掀开毡帘,
正巧殿内正无人说话,太后与皇上暗暗僵持不下,全才本想悄悄地钻进来说给吴用,没想一抬头,上座的皇上与太后便直直地看向他。
被这两尊大佛居高临下地觑着,这谁能顶住,当下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支支吾吾说道:“陆陆晗蕊在外候着呢!”
毕灵渊一听,身子不由往后仰了仰,凤眼微微眯起,危险的火苗烧啊烧,这个胆大妄为的宫奴!不是让她待在寝殿里吗?真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等太后走后,他定要狠狠地治治她,叫她晓得谁才是她的天,她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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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有了媳妇忘了娘就是如此吧。”
往死里折腾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捂住嘴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从未见过这个陆晗蕊,可哀家就是打心眼里喜欢,快,叫她进来。”
全才见太后欢喜,忙兴冲冲地折身出去唤人了,全然没注意到皇上越来越冰冷的双眸。
全才大概是板子还没吃够。
陆晗蕊跪雪地里,垂眼瞧着落在手上的雪花化成水,忍不住用手指揉了揉。
“晗蕊姑娘!”全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欢快地小跑过来,立在她身旁,催促道,“快些起来,太后召见你呢!”
陆晗蕊起身,掸了掸裙裳上落的雪花,又搓了搓冻的发紫的手,冲着全才微微颔首:“多谢全才公公。”
“哪里的话……”全才揉揉揉揉耳朵,笑着小声道,“小的阅人无数,晗蕊姑娘您往后是有大福气的,以后您别忘了小的就成。”
那一日,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陆晗蕊心下也是一片茫然,她看看一帘之隔的暖阁,轻轻叹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前途如何,她亦未可知,但活一日,有一息尚存,便要奋力往前。
她不是替自己活着,而是背负着整个陆氏蹒跚前行,哪怕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
殿内,太后瞧瞧皇帝,见他似乎是有意无意间轻轻翻了翻白眼,不停地磨牙,冷着脸,唬得众人都不敢说话。
她许久未亲眼见见自己的儿子了,明明今日还在早朝上借着孙雅臣找了李炽的不自在,前脚抬举了李氏做明月州刺史,经理青盐贸易,如今又提拔了孙雅臣做尚书令。
后宫里,孙贵妃有孕,皇后眼巴巴的看着,几乎快坐不住了。
皇帝自己倒是舒坦地坐山观虎斗。
看起来谁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可为何偏偏在这个陆晗蕊身上方寸大乱,给她这般多她还受不住的荣宠,他不是心爱她,是要她死得更快。
她就不信他的儿子不懂得这个道理。
正想着,只见毡帘掀开,一道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