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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肆 (第2/2页)

初,元玨向老鴇嬤嬤開口要這月娘時,院裡聽聞消息的姊妹,同情的同情,惋惜的惋惜,一個個向她送來萬千個憐憫神色,搞得她心頭也跟著忐忑不安。

    她進這春里流芳,那些抗拒、生澀與害怕,終究也熬過來了。她沒讀過多少聖賢書,只認得些字,生來溫婉,逆來順受,她只想替她相依為命的哥哥,再不堪也是她唯一家人的哥哥,還些銀兩。有個那麼大官威的客人看上她,她那不安裡頭,其實還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振奮,機會難得,她總想要努力做好。讓姊妹們幾下嘆惋,她才搞清楚,這康定王,卻是個惡名昭彰的難纏大戶。院裡人只道她這下要面對的,實是生死關。

    元玨生來右足畸形,不利於行走,幾經治療,也只能妝點個好看的外觀,這不爭的缺陷,令其在角逐皇位上,早斷了希望。他有個哥哥,當朝四皇子,才是朝臣暗地裡拿來與當今太子比較的英傑才俊。人道他憤世嫉俗,他則笑道自己不逐權只逐情,不看破紅塵,只瀟瀟灑灑浪跡紅塵。說白了,便是成日混跡城裡芳叢,與公子哥兒交遊。

    然就是尋芳問柳,康定王還出了名的性格怪異,行跡惡劣,同業裡讓他戲弄致死的小妓不在少數,偏偏他有錢有勢,各家鴇兒也奈何不了他。他到訪的青樓,花魁能藏則藏,頭牌能避則避,如今看上春里流芳這清清寡寡的月娘,無本生意,老鴇媽媽只想,要真是死了也就認栽了。

    然過了這麼些時日,月娘卻覺得,他並沒有姊妹們說的嚇人。

    好比她初次赴元玨之約,那約,還是她的初夜。

    當天她忐忑不安,細細梳妝,換了華裳,朝銅鏡裡練習了千百個萬分得體的甜笑,便讓老鴇媽媽嚴嚴叮嚀恫嚇,親自送進了元玨所在的上房。

    她還記得那日著了身銀邊白衫的元玨,大坐在椅榻上,若不仔細看,並不容易發現他及踝的長衫下,右膝以下,是延請老御醫精心打造的義肢。一見了她,元玨雙眼瞇起,勾了個笑,彷彿將她自頭髮到腳趾用目光撫摸了一遍。她打了個冷顫,完全可以理解董小雪何以不接這號人物。

    想起姊妹們的議論,她不自覺捏緊了手中的錦帕,緊張了起來。聽說康定王甚風流的名言,便是他既出康定府,聽膩了詩文看膩了山水,不在文字上繞功夫,他只要敢脫敢玩的姑娘。

    奈何老鴇媽媽好聲好氣向他解釋了,她院裡不走這味兒,真要玩,也得找紅牌以下的姑娘。而這月娘跟著董小雪,生性也不是那潑辣性子,這麼先向他挑明了,就怕元玨敗了興,還找她麻煩。

    然而元玨自打見了月娘,兩只眼睛便黏在她身上,媽媽那話好似浮雲輕飄飄半點沒進他耳根子裡。

    「上來。」元玨朝她笑了笑,話聲聽起來竟還挺親切。

    姊妹們什麼繪聲繪影都有,道康定王淨愛綁人,累積多年經驗研擬出了三十六道縛綁式,上一個別院姑娘,讓他綁了三日,與隨侍輪番往死裡搗,邊要畫師畫下來,可憐小花撐不到十二式,便讓他給摧折了。

    老鴇媽媽的目光燒在背上,月娘再怕,終也得進那房。她腦袋還空白,門後光線一暗,讓媽媽給帶上了門。

    還好那房裡除了元玨,並沒有其他男人,甚至也不見一條繩子。

    「站那麼遠坐什麼?」他拍了拍腿,示意要她坐上去。

    見了元玨,不知怎麼地她本在腦海裡演示過三百回的甜笑和那千嬌百媚的示好,瞬間刷成一片空白。或是她這才深刻感覺到,這回不再是代替董小雪彈個曲,陪杯茶。她呆愣在原地,好似連怎麼說話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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