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 (第4/6页)

。

    不知为何他忽然顿在原地，整张脸写着怔愣。

    宋相奇怪地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楼梯转角的少年正看着他们。他袖子上绣着一朵生机勃勃的大红玫瑰，背后是图案扭曲的艺术插画。走廊墙角遮盖住的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

    宋相随眨眨眼，回忆起了。

    那副艺术画中间是一只巨大的、可怖的蜘蛛。

    **

    宋相随回看，见他呼吸急促起来，胸口也不正常地起伏。

    怎么了吗？

    明明是上学期间就公认最沉稳的人却骤然往后退，舌头卷起伸直就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是他，

    连语调也破碎得不成样子。

    是他！

    最后一句简直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与力气。

    相随你一定要把他送走，不然你和邱和的感情甚至你所热爱的音乐和你自己都要毁了啊。

    宋相随略略皱眉，将抓住自己的手推开。

    他有什么问题吗？

    秋菊尴尬地将手收回，平复了下心情，在回答她的时候又一次下意识地望向了转角的少年。少年冲他歪头，灰色的阴影里，他本就浅黑的发有点稀薄，一双澄净的琉璃眸子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秋菊奇异地感觉到一种永违的童年，像是带点泥沙气味的青草香气，淳朴的老人背着箩筐从旁经过。

    他觉得眼前的少年不是恶魔，而是再纯洁不过的天使啦。看他呢正在以一种最孩子气不过的淡紫色纯真望着他。

    秋菊被自己这个想法一惊，连忙躲开了他的视线，望着宋相随颤抖着手，十分认真地说:他可以操控人心。

    在楼梯上少年压迫的逼视下，秋菊凭着强大的意志与所剩无几的良知说出来了。

    原来这个充气娃娃是人偶大脑A项目的试验品。因为不小心上传了智商超过机器法则与人偶运行条例所规定的智商上限被下令销毁，但没想到这个人偶读取了他们实验人员的记忆，伪装出逃，也许在逃亡途中将自我意识输入到邱和送给她的充气娃娃之中，误打误撞就来到了她身边。而他体内有种促进多巴胺分泌的上瘾物质。可以随时取出或散发，说不定他会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每晚都添加到她的水里，让她上瘾的速度更快。久而久之她就会失去自我，再也离不开他。而他在发现这个缺漏后，第一时间走流程报告上级，又因为担心她立刻就跑到她家，所以现在也只是他一个人对抗这个小变态。不过他安慰她，R集团很快就会派专业人士来的。

    所以请你一定要配合我们，销毁这个危害社会的充气娃娃。

    宋相随思索片刻，便点点头。

    而此时充气娃娃已经走下来，马上就要站到她旁了。秋菊点了点手腕的带子，顿时散发出光圈包围着他们两人。可他像是未曾看见似的，继续靠近。

    随随，他动动下唇很艰难的样子，浅灰色的眸子受伤地望着她，你真的要丢下我吗？

    宋相随不看他。

    疼，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真的好疼。

    你别装模作样？秋菊连忙阻止他的妖言。

    听他说说吧。沉默着的宋相随开口了，我想听听他怎么说。她直视着他的眼，放心我不会被迷惑的。

    秋菊紧皱着眉，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随随，看来你是铁了心了要抛下我了。见她表情平静，他紧抿薄唇，往后一退，退到光亮后，阴影中，步入忽明忽暗的世界，纯净的眼眸晦暗不明，忽地他弯起眉毛牵动水墨淡粉的唇角浅浅地笑着，整个人看起来比纯白茉莉还要纯洁美好些，不过，我已经习惯了，随随要抛弃我我也满足了。

    只是我好不甘心啊。

    宋相随看向他，好像在问你有什么不甘心的。

    他轻笑出声，声音传播的弧度宛如羽毛自巢穴掉落的样貌。

    我曾经在成堆的数据里看过很多东西。

    其中就有个说法很有意思呢。

    他顿了下，见宋相随在听，便涟漪着碧湖春波，扬唇望她。眉眼弯弯，眸光乍泄，右脸颊上的一颗小梨涡若隐若现。

    如果一个人一件事一个物，没人记得，那么就算真正的死亡。

    你到底想说什么？秋菊脸色极其焦灼与不耐烦。

    充气娃娃没理会聒噪打断别人话的粗鲁之辈，只是确认了一下，宋相随还在抬眼看他。神色认真。

    他轻唔一声，睫毛轻轻落在眼下。

    想要随随你记住我呢。

    **

    最终他还是被带走了。

    宋相随记得他的眼神，唔很平静，透着光，头发在阳光下稀释成碎金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在空气之中飘散消失。

    她心里突然有点细微的酥痒，很奇怪，但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