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翎听他提起易遂,语气虽然平静无波,心却难免还是缩紧一瞬。
她抓紧柏彦的衣角,怕他心生芥蒂,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尽量不显露出任何情
绪,“没有哪个大公司经得起彻查账目。”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讨好,笑了笑,掌心一下下顺着她的脊背摩挲,“嗯,所
以我听说,公司有在紧急公关了。”
孔翎感到一阵酥痒,在他的爱抚下睫毛颤了颤。
她心里清楚,自古军政不分家,解家的势力庞大,解旭宸新官上任,此次出
手打压环仲,就算为了做出样子给下面人看,难免也要压得彻底才罢休。
那么,易遂有什么办法呢?
要想与之抗衡,无非是抱紧他背后搭上的那棵高枝。
再深刻的事她不懂,也不想去懂了。
她抱紧他的腰,抱出一副死不撒手的架势。
柏彦的手按在她手臂上,忽然笑了一声,低下头温柔哄她,“怎么了,不高
兴了?”
孔翎抿紧唇角,说不出话。
他却好脾气地为她解围,“嗯……让我猜猜……我们雀雀不高兴,一定是因为——”
她略略提起一口气,抬眸去看他,等他的下文。
他看着她认真屏息的模样笑出声,故意放缓了声音,低沉磁性得像在给小孩
子讲什么睡前童话,“怕我失去工作,养不起家,雀雀就吃不上饭了,对不对?”
她的表情一瞬怔愣。
孔翎看着柏彦挑眉朝她笑的脸,一切思绪忽然都停顿了两秒。
她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她是个天生敏感的人,对周遭的一切人事都会感到不安,尤其是阿嬷死后,
她愈发没有归属感,时常会觉得自己是游离在人群外的一个异类。
身似飘萍,孤立无援。
她随时可以来,也随时可以走。
失去管修林后,这世上再没人爱她,所以她怎么活着都无所谓。
再放纵,再荒唐,都不要紧。
没有人会阻止,也没有人会不允,更没有人……会心疼。
孔翎的字典里,丢失“家”这个温暖的字眼,已经很久很久了。
可他一步步地,从她脚下的废墟中拾起断垣残片,重新构建起一座堡垒,拱
手送给她。
柏彦见孔翎不说话,笑着放开她,转身拿了颗橙子出来,利落地用水果刀切
开,然后拿起一瓣,从背后抱着她送到她唇边。
“喏,快乐橙,吃一口——吃了我们雀雀就高兴了。”
他声音响在耳边。
孔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