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 (第2/2页)

侯在帝国皇位选举中的支持，许诺减轻他的赋税，然后拒绝了他的请求。也许是他认为即使没有婚姻的链接，波西米亚也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他大可以把继承人的婚姻用来博取那些不那么忠诚的人的工具。他是对的，波西米亚承受不起背叛的代价。

    随着年龄的增长，国王突然意识到皇帝的拒绝也许永远地改变了一些事情。小公主从来都不像她的兄弟那样活泼，而且还在变得越来越不合群。她不再出席宴会，也摒弃了华丽的宫廷服饰，穿上只有修女们才会穿的粗布衣服。她不再佩戴首饰，也不再化妆，一天洗两次澡。即使走在宫廷里，她也只和所有人做最少程度的交谈，而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了图书馆里，人人都说她是受到了上帝的召唤。

    反正是个女儿，反正没有继承的权利。所有人这么说道，王子的婚姻才真正重要。新王后时常看见继女一个人在宫廷中行走，她的侍女们被勒令遣散回家。公主坚持亲手做几乎全部的事情：她自己穿衣、自己洗澡、自己给马上鞍。几百年前游牧的祖先在她身上觉醒了。

    来自鲁塞尼亚的王后的家族皈依基督教不过三代人，她很难理解希尔德公主的行为。直到某天她意识到继女的行为并不是出于对宗教的虔诚，而是因为除了宗教文本之外没有别的书可读。她说服丈夫给希尔德找个丈夫，而不是给她建个修道院。

    然而国王认为继承人兼长子的婚姻毫无疑问更加重要，尽管布热季斯拉夫算不算有妹妹一般聪明，但他对于打猎和社交的热爱是十个希尔德也比不上的。年轻的王子是布拉格宫廷里的一股热浪，他的身边聚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尔森伯爵弗拉基米尔，比如说。他热爱战斗，每天都带领着他的朋友们比武，梦想成为传说中查理曼那样的骑士，年轻、快活而又愚蠢。这样的年轻人很容易丢掉性命，所以为了波西米亚，他需要娶一个妻子。

    国王为继承人选中的妻子是不和的弟弟布尔诺伯爵康拉德的长女。婚约很容易定下，教皇也做出了许可，允许血缘相近的堂姐弟结婚，于是布热季斯拉夫快快活活地出发去迎接他的新娘。只是老国王在布拉格最终没有等到儿子和他的新娘，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无嗣的窘境。伯爵康拉德杀害了侄子兼女婿，让自己变成了波西米亚王国的头号继承人。

    失子的国王纠起一只军队。他和鲁塞尼亚妻子结婚十年，没有生下孩子。王后年轻又健康，这也意味着断绝了他再娶一个机会的可能，何况他也老了，老到弟弟不愿再等。国王发布诏书，获得了皇帝的许可，于是希尔德突然发现在十四年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后，自己身上多出了从未料想到的负担。她现在是波西米亚的继承人了。

    战争比许多人能够预想到的更加残酷。伯爵康拉德死了，然后是他的儿子们。然后是他们的支持者们。死去王子的未婚妻被关进修道院，被宣布为谋杀的同谋，她被判叛国罪，很快也被处决。国王最小的弟弟博莱斯拉夫伯爵在战争开始的时候立刻宣布自己是私生子，因为他既不想犯下弑亲的罪行也不想丢掉脑袋。他在哥哥的军队围绕下向上帝发誓自己会效忠于他的继承人、公主希尔德加德。最终没人从这场战争里得到快乐。老国王回到朝廷，然后在一个雨夜里安静的去世了。刚过十五岁生日的希尔德加德成为了波西米亚女王，而所有能威胁到她地位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女王希尔德还披着守丧的黑纱，求婚的信函就像雨点一般落下：波兰人、匈牙利人、奥地利人，他们都离波西米亚太近了，女王希尔德绝不可能像公主希尔德曾经想象的那样成为修女，于是新女王的掌玺大臣的比尔森伯爵又一次写信给年轻的皇帝海因里希四世求婚他的父亲海因里希三世曾经为他拒绝过同一位新娘。皇帝的回信和他与萨伏依的贝尔塔订婚的消息差不多同时来到，波西米亚人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皇帝信中让波西米亚的新任君主去克林根贝格觐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