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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近两英尺厚，车的引擎被冻住，出门都变得几乎不可能。张景初和水云仿佛被困在了只有两个人的孤岛。

    他们每天一起做饭、吃饭，从早到晚地一起看了一部又一部经典影片，对最重要的事情绝口不提，仿佛一对世间最平凡的情侣。

    看到中本尼饰演的艾伦.图灵在精神药物的影响下默默走向被他视为初恋化身的计算机“Christopher”时，水云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眼泪忽然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张景初看着忽然变得情绪化的女孩，好脾气地拿过纸抽，一张一张地抽给她擦眼泪。

    水云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上……上次，为Turing哭，呜呜呜……还是学Introdu   to   puter   Sce时学图灵机怎么都搞不明白的时候，呜呜呜……”

    说到图灵机时，张景初敏锐地察觉到她好像哭得更凶了。

    数学好的男孩子大概永远理解不了女生对于图灵的爱恨交加。

    他一只手臂在背后虚虚地环住她的肩却终是不敢去触碰，笨拙地安慰着她：“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图灵的痛苦早已结束在数十年前，如今的他作为计算机之父被万人敬仰。

    她的痛苦，也过去好几年了，再也不是初学编程时那个无助的女孩。

    一切痛苦都会结束，归于岁月静好。

    水云停止了抽噎，随口问张景初：“你对数学和CS，也像Turing一样有这么深的感情吗？”

    张景初摇头：“像Turing这样的惊世奇才许多年也不会有一个，他的内心世界也很少有人能够理解。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想要平凡地爱一个人度过一生，怎么会真的把数学当成我的爱人。”

    他说这话时，眼眸正对着她，好像有星辰落在里面。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却有些像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的脸一下子烧起来。她开始恼恨自己的自作多情。

    实在是六年的时光太长了，足以让一个人与另外两三个人相知、相爱再走到末路。在现在这个年代，谁会为谁一直停留在原地呢？就连她，不也一直在试图move   on。

    于是她只得故作平淡地把话题扯开：“也是……啊，快十二点了，我去做饭吧。”

    她说着就抽出最后一张纸，将残余的眼泪擦干，起身向厨房走去。

    张景初也合起电脑站起来：“我和你一起。”

    水云去洗菜，他就去淘米。两个人自然默契地如同多年的情侣，尽管在分开的时候，她分明还十指不沾阳春水。

    两个当前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却过起了老夫老妻的生活模式。

    张景初看着厨房里冉冉升起的烟火气息，忽然就希望时间停留在此刻，或者变成一个永远走不出的循环。他甚至不敢去想象两个人再次分开的时刻。六年来，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满。

    “张景初，把削皮器递给我一下。”水云很自然地对他说。

    青年“嗯”了一声，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他太开心了，真的太开心了，尽管这种快乐是偷来的。但苦了这么多年的人早已经没有那么挑剔，一点点甜就足以让他万般珍重，全心全意地舔舐。

    看着盆里已经焯过水的芥兰，张景初忽然对她说：“我们再做一道糖醋小排好不好？我冰箱里刚好还有一磅多切好的排骨。”

    “好啊。”水云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一荤一素的搭配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