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妓慕芊芊_名妓慕芊芊(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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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妓慕芊芊(1) (第4/4页)

下瞅了瞅,待没察觉异样,这才回来,嘘声道:「师妹你别胡说,小心师傅责罚!」

    玄月哼了一声,却不再言语了。

    玄殷唇齿一动,又问及慕芊芊:「不知姑娘是哪的人?」

    慕芊芊道:「幼时家住长安城郊,父亲死后,我无以为生,只好入了乐籍,在平康坊卖艺酬唱。」

    几个女子不禁「啊」

    了一声,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之色,这乐籍可是官署贱民,地位如同官家奴婢,需得逢迎上司,陪酒侍夜。

    有云:「劝君书小字,慎莫唤官奴。」

    便是说官妓生涯惨淡,此等下九流的身份如何受人正眼相待?慕芊芊瞧众女一时怔然,只觉这么说她们很难接纳,又娓娓道来:「我娘命苦,生我时就难产去世了。父亲是个屡试不第的老童生,在几十里外的村塾教书,可那儿穷乡僻壤,村塾便是半间漆黑的茅柴屋,又脏又臭。我爹拿着讲课,却几乎没人肯听,只瞅那八九牧童纵横坐,天地玄黄喊一年。」

    话音落下,几个女弟子不禁噗哧一笑,她们都读过书,无不知「天地玄黄」

    是里前四个字,那些牧童居然能来来回回喊上一年,那要学尽千字,岂不得好几辈子去了?当真是榆木脑袋,见诮大方。

    「后来没两年,村塾垮了,父亲腿脚也不灵便,于是回到家中,专心教我文墨诗词。我五岁便能背诵数百首诗章,在同龄人里已算厉害,但父亲仍不满意,到了晚上还让我挑起灯勤学。」

    玄殷讷然道:「小小年纪,怎犯得着这么用功?」

    众师妹面露不解,皆有此疑惑。

    慕芊芊道:「我那时也不明白缘由,有天晚上困了,父亲还迫着我读书,说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又说头悬梁锥刺股的话来……我心中一委屈,便问女子干什么要读书?又不能像男儿那样考童生、当秀才,纵使我将来学问有状元郎那般高,也是个没大用处的老百姓,就跟爹一样!」

    她说到这儿,在场六位女子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这不得惹怒自己父亲吗?慕芊芊看出她们想法,说道:「我爹顿时恼羞成怒,抡起手,给了我一巴掌,扇得这张小脸蛋儿都肿了起来,火辣辣的,落下一大片红指印。」

    她捂着左颊,眼波盈盈,话音幽咽,彷佛痛是钻到了心坎里,这般乞哀告怜,好令旁人悲悯。

    「我恨恨地瞪了父亲一眼,含泪奔逃出去,在外面躲了半个时辰,又回到家里,却不见爹的身影。我猜他大概是去找我了,也不敢再乱跑,只好在家专心看书。过了不知多久,屋外响起脚步声,是爹回来了,他跑来抱着我一直哭,说爹老煳涂了,老煳涂了……眼泪都滴到我背上。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原来爹迫女儿用功,不过是求仕的心魔在作祟,他是一个屡试不第的老童生呐!」

    大家听后,心里一紧,眼眶也不禁红了,均想:这真是一对苦命儿的父女。

    慕芊芊摇摇头,道:「十三岁时,爹患了重病,他躺在床上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最终撒手人寰。我无依无靠,只能到长安城里做些浆洗的活儿,谁知一天晚上,聚落着了大火,烧了不少财物。老板一怒之下,就把这事归咎到我头上,让我赔一百八十两银子,就连当官的也替他说话,我实在百口莫辩。」

    几位道姑都生活拮据,那一百八十两银子单单听在耳中,已压得她们有些胸闷,遑论置身事中的小姑娘呢?玄殷不禁担忧道:「那后来怎样?」

    「后来……」

    慕芊芊凝咽道,「后来那些人把我卖进乐营,老鸨瞧我是个美人胚子,又通诗文,出了足足三百两。他们这一捣腾,没想到还赚了百余两银子,临走时在我臀儿上拧了两把,乐呵呵地去了……」

    「呸!真是一群无耻之徒。」

    几个弟子怒声骂道。

    慕芊芊泪眼涟涟,拉起衣袖轻拭,伤心道:「总之怪我命不好,一辈子吃尽苦头便是……」

    愈说愈是苦闷难宣,忍不住伏在玄殷肩头哭泣起来,眼泪如珍珠断线般从她脸颊滑落。

    玄殷抚摸她后背,宽慰道:「姑娘别难过了,你这么年轻,今后日子还长,在我们道观没人敢欺负你。」

    身旁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姑娘你安心在这儿住下吧。」

    众女见状,无不同情她凄苦的生世,起初隔阂全然消弭得无影无踪。

    她几番言语,已惹得道姑们喜怒哀乐,感情跌宕,再不能冷眼旁观。

    慕芊芊抽噎着:「你们人真好,真好……」

    又闲谈了一盏茶的功夫,彼此都觉得有些困乏了。

    她只身从静室出来,回到客房,用清水敷过泪颊,随后脱衣上床,裹着被子安睡。

    遥夜沉沉如水,四下寂静。

    忽然间,房门却轻的「吱呀」

    一响,推开一道缝隙。

    一个黑影悄然蹿了进去,门又紧接着关上。

    这人蹑着足,一步步走向床榻,脚下没有声儿,可嗅到房里那股女人的幽香,心却是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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