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黄新湿_二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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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 (第2/3页)

你。”

    被褥铺好了,方叩也不脱鞋,上半身趴下来,脑袋埋在干爽柔软的枕头上,露出半只眼睛,眨了眨,说:“我明白的。”

    三仓中的米不够支用,何斯至便委派几位官员从周边安郡、苍陵等地购入一百万斤粮食,又调用义仓、社仓或富户的积谷,以买入价出售。

    那些脱了壳的大米,散发着醇厚的谷物香味,如雪山一般倾泻堆积,老师亲自带他去看,并告诉他,这些还不算什么呢,奉德最大的几次朝赈平粜,有神龙五年四月,粜米七万七千八百石赈济清曲、驷州、沅南,十一月又粜米二万三千余石赈济柳坞,至瑞谷二年正月,粜米十九万九千五十三石赈济……

    方叩说:“老师记得可真清楚。”

    何斯至微微一笑,好像忽地沉浸在如水的往事里,握起一捧米,从指缝里缓缓漏下去,仿佛光阴流蚀一般,低声道:“经我的手去办的事,当然清楚了。”

    这时候方叩心里忽然漂浮起一大片忧郁的春冰,随波逐流,时刻都要分崩离析,他原来总认为,只要用了心,老师便迟早是他的,可在某些时候,比如此刻,两个人虽然站得很近,突然之间,落下一道冰冷如链锁的银河,在老师和他之间若隐若现。

    老师度过的年岁,他永远不能再去补足,他的言行,在老师看来也只是稚拙可笑,当他认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就陷入了一层淡灰色的绝望,幸而这绝望也只是浅浅的,刨一刨,他就又死而复活了。

    过了两天,老师问他:粮价低了?

    方叩说:“低了!”

    这几天,他便随老师去几个粥厂主持施粥,勘灾时,官吏与地方富豪相互勾结,收受贿赂,这些事在或明或暗处,绝大多数人是不能免俗的,某些散放米谷之处,放赈的官吏在其中掺和糠秕,缺斤短两,甚至掺入石灰,坑害灾民。

    由此可见以往的赈务中,吏弊之重,固无所怠,老师十分震怒,当即罢免了十几个大小官员,又严词切责,敕令严格吏治,务令惠及细民。下面的人战战兢兢,每日只是看他脸色阴晴办事。

    回到驿馆,方叩在外面打水洗脸的时候,听见那些小吏都说何大人官威太大,看起来脸色骇人。

    方叩胡乱抹了把脸,听别人这样说,心里是很不好受的,总算知道老师的名声为何这样难听了,他先是一个读书人,再是一个官,太不圆滑,不懂周转迂回,老师自有他的意气,却不能与世相容。

    周边郡县的粮仅可度日,还须开源才行,老师一面延请县中大小官吏,发起募捐,一面召集了许多富户,痛陈利弊,扼制囤积居奇之风,乡里大批的好义之士都前来献粮,因此又在建名桥等地新设粥厂,每日有数千人来领粥。

    ?????????中间也有富户阳奉阴违,老师便亲自登门,挨家挨户地拜访,说是拜访,倒不如说是强买强卖,乡绅土豪在朝廷大官面前,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强颜欢笑,取扒皮刮骨之意,背地里都管他叫何刮骨。

    升南六郡之地,最大的富户姓熊,也是这次赈灾最难啃的骨头,表面奉承,暗中却与老师作对,方叩总觉得这名字耳熟,仔细一查,居然是李公公的义子,自然是和老师不对付了,朝廷地方,上下交通,盘根错节,可见一斑。

    渐渐的,谣言就像借了风似的四处飘散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何大人克扣私截银两,有的说他一晚上要在千宁坊挥霍三百金,还有的说他强占民女,一时之间甚嚣尘上,更有的说,何斯至和学生不干不净……不过,这倒是真的。

    传到老师耳里,只是不以为意,微哂道:“没有什么大不了——”

    方叩飞快抢答:“人不知而不愠,你要说这句,对吧?”

    话音未落,头顶就挨了轻轻的一爆栗:“做你自己的事去!”

    除了赈粜之外,还有工赈,灾民修建水车、堤坝、灾民寄居的台阁庙宇,出卖苦力,每日领工钱,勉强可以过活。

    过了半个月,巡抚才得空来拜见何斯至,何斯至负手站在城楼上,远眺风景,心知肚明,道:“有了这荒灾,你们恐怕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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