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黄新湿_二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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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 (第3/3页)

该高兴坏了。”

    “大人此话怎讲!”

    何斯至意有所指道:“本官刚来,各位便出手不凡,说要孝敬我一百万两,这一百两刮了去,剩下二百万两,巡抚大人、知府、通判、同知、师爷,又该孝敬多少两?如此谋利,自然是上下一体,乐于办荒了。”

    那巡抚捋须道:“知县擅自做主,下官并不知情,待到灾情安稳,一定严惩不贷!”

    何斯至不置可否,略过这话,道:“此番巡抚大人来,本官还有一件事要问。”

    “——你们的灾报写得明白,至三十日,灾民共一万五千人,本官要问,真的是一万两千人么,可你们的粮食总是不够,我命人在每个施粥厂点人,每日乞粥之人,在三万三千人上下。”

    这是一件天大的事,依奉德律,凡是瞒灾不报,该省督抚罚俸一年。不及时的,晚十日,便要罚俸一月,晚十至十五的,便要降一级,延误上报超一个月的,便要被革职。虚报了这般人数,恐怕逃不了斩首之罪!

    何斯至敲打了他一番,一字一顿道:“巡抚大人看着办吧。”

    巡抚脸色铁青,皮笑肉不笑,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这件事,方叩并不知情,翌日见了那巡抚也来亲自主持施粥,还傻傻地冲他微笑呢,只是对方神色僵硬,也不知道怎么了。

    虽说接手了升南这个烂摊子,何斯至一番费心,也逐渐打理得井井有条,为灾民修葺了住所、饱其口腹、平了粮价、治其源头,那些谣言不攻自破,因为灾民对何公唯有感念,是绝不会信的。

    何斯至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本来想回到驿馆里,能够好好休憩,谁知道,首先熬不过去的却是方叩。

    “老师,我想回家,我待不下去了……”方叩跟他抱怨:短短十几天,他的钱袋就被偷了四回,再加上没日没夜地下暴雨,他没有衣服可穿了,穿着那些半湿的衣服,胳膊上就起了很多疹子。

    他伸出手,把袖子撸起来给他看,红着眼眶,泪汪汪地说:“老师,好痒,我是不是要死了?”

    见老师不说话,又说:“这里的菜都很难吃,我吃不惯,天气也很潮湿,我觉得我要生病了。”

    一阵阴影投下,很快,他抬起头,就看见老师在他面前放了两锭银子。

    方叩:“嗯?”

    何斯至伸手扯他的被子,冷漠地吩咐道:“别人是怎么进京赶考的,你就怎么回去,走水路也好,骑马也好,坐车也好,自己一个人想法子,你这么大的人了,想必没有哪个人贩子看得上你。”

    方叩忙伸手抢自己的被子,手忙脚乱道:“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又不是真的要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老师!”

    他声音越来越弱,因为忽然想起上回这样说的时候,老师便勃然大怒,甚至有失风度地砸了许多东西……

    可是这一次,何斯至却并没有生气,而是松开被子,坐在他身边,道:“人活着,不过是吃苦受罪,好赖走过这一遭罢了。谁敢说能一直陪着谁?父母,兄弟姊妹,子女……还有老师,缘分只是转瞬即逝,好似蝼蚁的犄角,在人海里偶有相触,就很好了。”

    茫茫的视野中,何斯至想起了他的早逝的父亲、病亡的母亲,远在镇河的舅舅一家,同年的进士,想起这些年官场的磋磨,一捧水,一抔土,像捏一个泥人似的,把他捏成了如今的形状。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温柔的絮语中,窗外的雨停了,天空中繁星闪烁,横亘着一道灿烂的银河,方叩把脑袋歪在老师的肩膀上,抱着老师的胳膊,半梦半醒之间,像抱着最心爱的布老虎,呓语道:“我不管,我就陪着你,就要。”

    有件事要说明一下,我化用了不同资料里的原话,句子都很短,散落在文章里,没有一一标注(感觉像写论文,有点太正式了8?),我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但也没办法中译中了,统一标注为:本章有参考。

    不知道其它作者是怎么处理的呢,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请告诉我,没有的话暂时这样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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