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春昼_35 我们都不该是这样境地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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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 我们都不该是这样境地的。 (第2/2页)

年极其有规矩,以双手握拳抱住了他,他让宋攸之靠在他胸膛前,又小心翼翼地将他浸润在热水中。宋攸之泡在那水里吁了口气,歪着头颈,靠着浴桶边沿漫声道:

    “你身上有汗味儿,我不喜欢。”

    那少年忙抻起块儿衣襟嗅了嗅,脸上发红,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他愣生生开口:“晌午太热,我洗净了过来又出了汗,等晚上我来修门之前再洗一洗……”

    宋攸之嘁了他一声没说话,转过头去,将半边脸都没入水中再不看他。

    这少年似乎是有些窘迫的,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才去忙别的。他绕过屏风,弯身下去,将宋攸之先前扔下去的脏污布巾都掏出来,收捡进一只布袋里。

    许饶年看着他将一沓洗净了的布巾叠好了,整齐摆放到床边去,他搭了把手,在少年更换床褥的时候帮他抻平了角儿,那少年抬眼看看他,说了声“多谢”又忙低了头,他拿一块抹布,将宋攸之整间屋子从里到外地擦了个遍……

    屋里只有宋攸之时不时的撩水声,和少年人擦拭家具时的摩擦声,许饶年默默打量他,发现那少年的腰间悬着块染了靛蓝色的腰牌正晃荡着……

    他有些惊讶地开口问:“你是伙头营的兵?这么年轻的,不该是都在前锋营吗?”

    印象中,在伙头营的,都是些老弱残兵不愿还家的。上阵杀敌用不上,故而也没有任何军功战绩可以拿,一月拼死拼活干到头,不过是二两碎银糊个口,军营里边儿,没有任何一个健壮男人愿去伙头营。这少年、难不成是犯了错事得罪了人,被罚去伙头营里出苦力么?

    他这话问得挺唐突,那少年一时想不出回答便只朝他笑。倒是宋攸之忽然来了劲儿,他接口道:“他连个人都不敢杀,可不就得在伙头营么?”

    话音未落,那少年登时白了脸,他急着解释:“那城上的兵士举了白旗,降者不杀,这是兵道……”

    “兵道?”宋攸之冷冷觑着他,“你连他们是不是诈降都分不清,兵道……你率军进城,那投降之人又是如何待你的呢?”

    屋里一时静得吓人。

    那少年脸色变了变,忽地甩开了抹布跑出去,许饶年站起身来似是要追,被宋攸之叫住:

    “哥哥放心,他总这样儿。”

    “哪次不是三言两语就受不住激,到了晚上又灰溜溜自己跑回来。”

    “他很早之前就入了伍,被封了个校尉管着千八个儿兵,边境那儿有流寇作乱占了一座城,他率兵清剿,信了那流寇的奸计被人骗进了城。呵,关门打狗,千余号人就活他一个大傻子……本来按照平霖哥哥的性子应当杀了他,偏又赶上当今的皇帝领兵打进来,各军营重组,把他划去了伙头营,哼,傻人傻福,倒是捞了条命……”

    可也幸得有他,在这儿上下忙活照顾着你……

    许饶年一时苦笑道:“可我看他寡言能干是个忠厚人,你又何必……”

    何必……

    话说了一半就收了声,他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劝他善良?

    可宋攸之全然不在意,轻笑了一声把话说完了:

    “何必出言相讥刻薄他么?”

    “大概我心里还是怨吧……怨我与他、你与平霖哥哥,我们都不该是这样境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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